原来竟是前财正厅长虞翊,十多年前与朱家仁在同一个单位,不是直属或分管领导,工作方面并无交集,没提携过,也没坑害过,但官场讲究辈份,见了面必定要尊称老领导。
边握手边问,“老领导怎么会在这儿……哦想起来了,嫂子老家就在杏林。”
虞翊指指他笑道:“难得朱书记有心,还记得这碴儿。”
应该不是巧遇。
大中午的提前在迎宾馆等候,很显然有话要说,朱家仁略加沉吟一指大厅东侧休闲区,道:
“难得碰到老领导,必须好好聊聊,到那边怎么样?让服务员端两杯绿茶。”
最后一句是朝屈树才说的,其实不用他吩咐,陶佥荣已经一路小跑让服务员准备绿茶、白茶、红茶、咖啡各一壶,外加两碟水果。
之所以选择在开放的休闲区,一方面中午没有别的客人,有也被打发得远远的,适合比较私密的谈话;另一方面朱家仁与虞翊以前并无深交,达不到请至自己房间谈话的程度,坐外面坦坦荡荡。
服务员筛茶、上水果的空档两人寒暄,得知虞翊确实几天前和爱人来老家看望长辈,顺便盘恒几天会会老朋友,听说朱家仁来杏林便提前在迎宾馆候着见个面——
前面的话都信,唯独这句露了马脚,因为他俩的交情见与不见根本无所谓,或者说不见更好些。
再说真是随便聊聊,难道不事先打个电话么?
茶还没喝,朱家仁已大致猜到虞翊的来意,是的,此时此地必须出动正厅级说客方才有效,否则朱家仁怎会放在眼里?
况且朱家仁深知一点,这位老领导很有背景,是胥刚为首陇山本土系阵营里的重要人物。
“这个……”
言归正传,毕竟领导需要午休,没空老是兜圈子,虞翊道,“高涛镇卢家大院案闹得比较大呀,听说上午朱书记大发雷霆,把整个县委班子都送进市委党校封闭培训?”
朱家仁笑道:
“纯属谣传,我根本没发火,也不是整个班子进党校,还有几位在家留守嘛,不过基层干部的确有必要加强学习,特别思想理念的转变,固步自封,紧抱着自家一亩三分地肯定不行。”
“准备大开杀戒,以矿井的事儿把杏林查个底朝天?”虞翊问道。
朱家仁反问道:“老领导有什么想法?”
虞翊道:
“首先我声明嗬,作为杏林的女婿,我跟杏林这边干部并不熟,平时也没来往,今天中午过来纯属多管闲事……”
“怎么会?老领导要多指点、多把关、多提醒,让我少走弯路。”朱家仁谦和地笑道。
虞翊续道:
“卢家大院向来自视甚高,从不把当地领导放眼里,历来关系很差,其家族在杏林口碑一般般,此次高涛镇强拆可以说多年积怨的大爆发,这是案子的背景,以前从没哪个向朱书记汇报过吧?”
“没有没有,不过……”
朱家仁说了半截便停住。
虞翊接着道:“金砂滩偷挖盗挖金矿的事儿,可以说已有数百年历史,自打有金矿那天起就有盗矿,这也是所有大矿无法避免的,当然我们私下说着玩儿啊,建国前没有矿藏国有的说法,偷挖盗挖不算犯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