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元采薇的声音。
可元采薇已经死了??她亲手折断了她的脖颈,亲眼看着尸体被拖走。
“不可能……”封阳喃喃。
“怎么不可能?”笑声再起,带着几分悲悯与讥诮,“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斩断因果?可笑。我只是棋子,和你们一样,都是这场大梦中的残影。”
裂缝中缓缓走出一人。
白衣胜雪,眉心一点朱砂,正是元采薇。但她的眼神完全不同了??不再癫狂,不再怨恨,反而透出一种近乎神性的平静。
“我不是元采薇。”她轻声道,“我是‘初代守夜人’。”
全场寂静。
灵剑缓缓上前一步:“你说你是……第一任守夜人?可据典籍记载,首任守夜人早在三千年前便已羽化登仙,神魂归于天道。”
“羽化?”女子冷笑,“哪有什么羽化。我只是被囚禁了。被我自己立下的规则囚禁了。”
她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古老的玉印,其上刻着七个篆字:**“执灯者,终为灯噬。”**
“守夜人的职责,从来不只是守护人间安宁。”她望向魏蕊,“而是镇压‘真实之门’背后的存在??一个比国诚更早诞生、比天地更先存在的意志,名为‘渊识’。”
“渊识?”左丘阳震惊,“从未听闻。”
“因为它不能被言说。”女子语气沉重,“一旦有人提及它的真名,便会成为它的容器。历代守夜人之所以接连陨落或疯魔,并非因为修行失败,而是因为他们逐渐听见了它的低语。元采薇是我最后的分身,承载了我对自由的渴望,也成了它渗透现世的第一道裂痕。”
魏蕊心头巨震。
难怪元采薇临死前会笑,会说出“灵剑死了”四个字??那不是报复,而是警告。她在用自己的死亡唤醒她们。
“那你为何现在出现?”她问。
“因为木秀是新的钥匙。”女子看向仍伫立门中的少女,“她的血脉最纯净,灵魂最脆弱,最容易被渊识蛊惑。它假装是她母亲呼唤她,实则是要借她之身创造通道,重返人间。”
“所以你要阻止她?”封阳问。
“不。”女子摇头,“我要完成最后的仪式??以我之身为锁,以她之血为引,彻底封闭真实之门。”
“你要杀她?”孙影尖叫起来,挣扎着想扑过去。
贺靖元一把抱住她:“别去!那是陷阱!”
“不是杀。”女子第一次露出悲伤神色,“是献祭。只有自愿踏入门内的守夜人,才能让门永闭。而我,等这一天太久了。”
说罢,她缓步走向裂缝。
木秀终于睁开眼,望着她,轻声问:“你是谁?”
“我是你曾祖母的母亲。”她微笑,“也是第一个说‘我不愿再守夜’的人。”
木秀怔住。
下一瞬,两人同时迈步,走入那道深渊般的门缝。
轰??!
大地震动,天空裂开一道灰白色痕迹,如同伤口溃烂。门缝迅速收拢,铭文逐一熄灭,最终只剩下一圈焦黑的圆痕,静静烙在北苑地面。
风停了。
鸟鸣重归林间。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所有人都知道,有两个生命,永远留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