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林易点头，“而且我们会做一件事??把供应链反向输出。不是只卖中国商品出去，而是教会当地人生产。比如在越南建小型家电组装厂，在肯尼亚培训电子维修工，在墨西哥扶持本土设计师。让他们从消费者变成生产者，这样我们的平台才有根基。”
这话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听懂了背后的野心??这不是做生意，这是重塑全球贸易规则。
“那你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宁远终于开口，“临安能提供什么价值？”
“数据中心。”林易看向他，“长八角地区的光缆网络是最密集的，你们又有政策优势。我希望把亚洲区的核心数据节点放在临安，由你们政府牵头，联合几家国企共建，确保数据合规、传输稳定、抗干扰能力强。”
“我可以争取。”宁远沉吟片刻，“但需要上级批复。”
“资料我明天就让人送过去。”林易说，“另外，我还希望借助你们的跨境电商综试区政策，做一些创新试点??比如数字清关、区块链溯源、AI报税。”
“这些技术你都有？”廖永辉惊讶。
“核心模块已经跑通。”林易点头，“接下来只需要落地验证。如果顺利，半年内可以实现全自动通关，进口商品清关时间从七天缩短到四小时。”
“嘶??”段峰倒吸一口凉气，“这要是成了，全国都要来学！”
“所以我说，这是护城河。”周明接过话头，眼中精光闪动，“别人还在拼价格的时候，我们已经在重构整个交易链条。成本更低、效率更高、体验更好。这才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可这也意味着，我们必须全程参与。”廖永辉皱眉，“一旦中途退出，前面所有投入都打了水漂。”
“没人能中途退出。”林易语气坚定，“这不是项目，是国家战略。我已经向上面汇报过初步构想，得到了积极回应。下一步会成立专项工作组，统筹协调各部门资源。”
“连部委都惊动了？”柯永怀脸色变了。
“不然你以为，凭一家企业能调动这么多资源？”林易看了他一眼，“金融、通信、海关、外交……哪一个环节不需要顶层支持？我们只是执行者，真正的推手，在更高层。”
饭桌上一时无人言语。
每个人都在消化这句话的分量。
良久，张一鸣举起酒杯：“既然如此，我代表临安，正式邀请‘拼少少’平台总部落户西湖高新区。土地、税收、人才引进，一切条件按最高标准配套。”
林易端起茶杯，轻轻一碰：“谢谢。不过总部不会设在任何一个城市，而是采用分布式架构??研发在稠城，运营在临安，数据在湖州，供应链管理中心在宁波。我们走的是区域协同路线。”
“聪明。”周明笑了，“既享受各地政策红利，又避免被单一地方政府绑架。”
“生存之道罢了。”林易苦笑，“树大招风，我们必须走得稳。”
饭局散后，众人陆续离开。周明却没有走，留下来帮林易整理会议纪要。两人坐在空荡的包间里，窗外月色如练。
“说实话，”周明低声道，“我一开始以为你只是想做个电商平台赚钱。现在看来，你图的比我想的大多了。”
“钱是结果，不是目的。”林易望着窗外，“我经历过那个时代??二十年前，中国人想买部好手机要花七八千，而现在，一千块就能买到性能强十倍的机器。为什么？因为有人打破了垄断，重建了规则。今天，我要把这件事复制到全世界。”
“可你会得罪很多人。”周明提醒，“既得利益者不会坐视不管。”
“我知道。”林易点头，“所以我才需要你们。一个人走不远，一群人才能走得久。临安、稠城、会稽、明州……我们需要形成一个共同体，互相支撑，共担风险。”
周明沉默片刻，忽然问：“如果有一天，上面叫停呢？”
林易转过头，直视他：“那就说明时机未到。但我相信，只要方向是对的，迟早会被重新启用。历史只会记住推动进步的人，不会记住因害怕失败而止步不前者。”
周明怔住，随即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还是个小科员时，也曾有过这样的热血。后来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学会了明哲保身。可今天，他仿佛又看到了年轻时的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