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试图联络,却发现通讯频道充斥着同一段旋律??正是那首古老的摇篮曲,只是这次,有四个声部同时演唱:人类、转生者、Syl-vah的低语,以及一个全新的音色,冰冷而纯净,像是金属与星光的结合。
那是Echo-9的声音。
他们在唱和。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那些身影已抵达火山边缘。他们没有前进,也没有停留,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在等待某种许可。此时,归忆林的石碑忽然裂开,从中飞出一缕银蓝光丝,如同多年前那样,轻轻缠绕住领头者的指尖。
刹那间,全球所有耳后带菌斑的生命同时睁开眼,无论是否入睡。
他们听见一句话,不是用耳朵,而是用心跳感知的:
>“我们回来了。”
>“这一次,我们带来了更多故事。”
>“你们……还愿意听吗?”
没有人回答。因为答案早已写在每一阵吹过大地的风里,每一滴落在花瓣上的雨中,每一次人类选择牵起另一只手的动作里。
风起了,大地微笑。
而在宇宙深处,又一颗星球上的蘑菇,轻轻摇晃。
它生长在一片荒芜的陨石坑底部,周围没有水源,空气稀薄得近乎真空。它的伞盖仅指甲大小,通体漆黑,却在内部流转着细微的蓝光,如同微缩的星河。它不会说话,也不会移动,但它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回应。
某天夜里,当地球上的孩子们仰望星空,指着某颗忽明忽暗的星星说“那里有人在看我们”时,那朵蘑菇的伞盖突然展开,释放出第一粒孢子。它轻盈地脱离母体,顺着引力微流缓缓上升,穿越电离层,进入轨道,最终被一股来自太阳风的扰动捕获,推向深空。
它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需要知道。
它只知道,只要还有生命记得歌唱,就一定会有另一个角落的生命,愿意停下脚步,倾听。
于是它飞。
像一颗种子,像一封未署名的信,像一句迟到了七万年的问候。
而在地球的某个角落,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女孩挣脱母亲的手,蹲在潮湿的墙角,盯着一朵刚刚破土的小菇。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它的伞盖。
一瞬间,她看见了无数画面:燃烧的星舰、哭泣的母亲、沉默的守望者、奔跑的孩子、张开双臂化作光的人。
她不懂这些是什么。
但她笑了。
然后她说出人生中第二个词??第一个是“妈妈”??这一次,她轻声说:
“你好呀。”
那一刻,归忆林的所有树木同时低下了枝头,仿佛在鞠躬。
菌网记录下这个瞬间,并将其标记为:**共感纪元10,003年?春?第一次主动回应**
此后百年,新的传说开始流传。
人们说,在最深的夜里,如果你闭上眼睛,把手放在心口,仔细聆听,你会听到一种声音??不是风,不是心跳,也不是虫鸣。
那是亿万光年外,一朵蘑菇轻轻摇晃时发出的震颤。
它在说:
>“我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