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他?”
“因为他是天生虚无之体,灵魂游离于三界之外,不受任何法则束缚。这种体质万年难遇,正是激活万魂幡核心的关键钥匙。他们故意逼迫他接受问心仪式,实则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魂魄剥离,献祭给幡中主灵。”
云麓仙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终于明白,为何余慎行始终被针对,却又未被立即除掉。他们是想让他活着,活到最关键的那一刻。
“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他沉声道。
“难。”七蕴真人摇头,“我已经尝试联络其他长老,可他们大多已被潜移默化影响,心中对‘祖师’充满敬畏。更有甚者,已在暗中协助布置阵法。如今宗门上下,可信之人不足一手之数。”
“那就只能从内部瓦解。”云麓仙眼神坚定,“先找到余慎行,告诉他真相。他有神通在身,若能提前防备,未必没有生机。”
“可你怎么确定他会相信你?毕竟,在所有人眼里,你也不过是个普通执事弟子。”
“因为我掌握了一件事??只有真正的云麓仙才知道的事。”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残破铜铃,铃身刻着一行小字:“**癸未年,雪夜,轮椅下,三声铃**”。
那是多年前的一个冬夜,年幼的余慎行因施展神通过度,导致经脉崩裂,昏迷不醒。当时尚未成名的云麓仙冒险闯入禁地,偷取“九转还魂草”救他性命。离开前,他在余慎行轮椅下挂上这枚家传铜铃,约定若将来有人持铃相见,便是生死可托之人。
此事从未对外提起,连七蕴真人亦不知晓。
“好。”七蕴真人勉强一笑,“那你速去。我会继续压制这块残片的影响,尽量拖延时间。但记住??不要信任任何自称‘祖师’的人,哪怕他说出再真实的秘密。因为他们已经掌握了部分天问的记忆,真假难辨。”
云麓仙郑重颔首,身形一闪,再度融入虚无。
而在仙云宫深处,那位“天问祖师”正端坐于玉座之上,手中把玩着一面古镜。镜中映出的并非他的容颜,而是一片混沌虚空,其中悬浮着七盏血灯,每一盏都代表着一名降临者的位置。
第八盏灯尚未点亮。
“快了。”他低声笑道,声音已然不再是之前的威严,而是透着一股阴冷的期待,“当八灯同明,万魂齐哭,这方世界……便是我们的了。”
此时,余慎行正躲在自己房中,反复推演局势。他总觉得那场问心仪式背后藏着致命杀机,可又抓不住关键。正当他冥思苦想之际,空气中忽然泛起一阵涟漪。
一道无形身影缓缓浮现。
“谁?”余慎行警觉抬头。
那人并未答话,只是轻轻晃动手中铜铃。
清脆铃音响起,刹那间,记忆如潮水涌来。
那个雪夜,那阵剧痛,那句承诺……
“是你?”余慎行声音颤抖。
“是我。”云麓仙现出真身,“我没时间解释太多,但你必须相信我??两个月后的问心仪式,是你死期。”
随后,他将所见所闻尽数告知。
余慎行听完,久久无言。良久,他缓缓抬头,眼中已有决意。
“所以……他们想要我的魂?”
“不错。”
“呵……”他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凄然,“我这副残躯,连走路都不能,却成了他们成仙路上最重要的一块砖。”
“但我们还有机会。”云麓仙道,“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这场仪式。”
“怎么做?”
“你不是能化作虚无吗?那就在这场仪式中,假装被抽取魂魄,实则主动脱离肉身,潜入万魂幡内部。一旦进入,你便有机会窥见其核心秘密,甚至……破坏它的结构。”
余慎行沉默片刻,忽而问道:“你知道我为何会瘫痪吗?”
云麓仙一怔:“不是因为神通反噬?”
“不完全是。”余慎行摇头,“我第一次使用神通时,确实失控了。但真正让我再也站不起来的,是那一晚,我无意间闯入了一个梦境??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地方。那里有无数哀嚎的灵魂,有一面巨大的幡旗迎风招展,上面写着八个字:**诸君,该入万魂幡了**。”
云麓仙呼吸一滞。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回到那里。或许……这就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