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可以？”
两人同时看向季离。
“我？”季离指自己，“我连死徒都不是。”
“正因如此。”弥楼点头，“你是‘空白之体’，不受任何时间法则约束。而且……你有灵魂扳机。”
季离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所以这才是舒把我送到白岛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对抗路德维希家族，也不是为了收集灵质??是为了今天这一刻？”
“她从未告诉你全部真相。”弥楼语气平静，“因为连她也不知道结局。灵魂扳机的本质，是将一个人的意志压缩成‘可能性子弹’，射入时间裂缝。你可以选择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人……包括过去的皇帝。”
王翰脸色剧变：“你要他取代现任皇帝？！”
“不是取代。”季离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枚虚幻的扳机图案，“是补完。如果现在的皇帝真是个‘替代品’，那真正的第九代渊皇就应该有一个合理的退场方式。否则时间线永远无法闭合。”
“可你一旦进去，可能再也出不来！”王翰怒吼，“你会被无数条时间线撕碎！”
“所以我只带一个信物。”季离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简单的“灵”字，“若我失败，拿着它去找狱牙熏。告诉她……我没躲着。”
弥楼举起权杖，地面裂开一道幽蓝裂隙：“准备好了吗？”
季离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
坠落的过程没有尽头。
四周不再是空间，而是流动的记忆碎片。他看见年幼的王翰在花园里奔跑，看见渊陵王独自坐在宫殿顶端饮酒，看见舒站在美尼斯的日出下微笑，也看见自己在白岛第一次觉醒灵魂扳机时的模样。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当他再次睁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钟楼之内。齿轮交错，指针逆走，空气中漂浮着无数透明人影，都在无声呐喊。
“欢迎来到时间夹缝。”一个声音响起。
季离转身，看到一个与自己容貌相同的男人站在钟楼最高处，身穿帝袍，面容憔悴。
“你就是……真正的第九代渊皇？”
“不。”那人苦笑，“我是他放弃的那一部分。他的怯懦、犹豫、对权力的恐惧??都被剥离出来，封存在这里。而外面那个‘皇帝’，只是继承了野心与冷酷的傀儡。”
“所以只要我融合你，就能补完时间线？”
“代价是你将承受他所有的痛苦。”那人伸出手，“孤独、背叛、亲手杀死兄弟的悔恨……你确定要接过这一切？”
季离没有犹豫，握住对方的手。
刹那间，万千记忆涌入脑海。
他看见自己登基大典上，百官俯首；看见自己下令清洗异己，血染宫墙；看见自己最爱的女人死于政变，尸骨无存；也看见自己最终选择自我放逐，将皇位交给更适合之人……
“原来如此……”季离跪倒在地，泪水滑过面甲，“你不是逃避，你是赎罪。”
“现在，轮到你选择了。”虚影渐渐消散，“留下，完成我的遗愿；或者回去，继续做你的战士。”
季离抬起头，眼中金光暴涨。
“我选……留下五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