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浑身冰冷。
那是**她自己**。
不，不是真的她??那张脸虽与她相同，但眼角多了道疤痕，眼神空洞而狂热，嘴角挂着近乎神性的微笑。
“克隆体？”她颤声问。
“投影体。”楚曦纠正，“‘K’找到了一种方法，可以通过共感网络远程塑造‘意识载体’。他不需要肉体，只需要一个足够强烈的执念作为锚点。而你……是你对未能救我的愧疚，成了他最好的工具。”
林小雨踉跄后退一步：“所以那些异常现象……巴西的溺亡梦、德国学生的拉丁语咒文……都是他在用我的形象引导人们献祭记忆？”
“没错。”楚曦神色沉重，“他相信只有让‘归墟’完全苏醒，才能终结所有痛苦??因为当所有人共享同一场噩梦时，也就无所谓清醒与疯狂。这是一种极端的‘和平’。”
“荒谬！”林小雨怒吼，“那不是和平，是精神灭绝！”
“可你觉得，现在的世界就正常吗？”楚曦突然逼近，“每天有多少人带着秘密死去？多少孩子在暴力中成长却无人倾听？多少战争因误解而爆发？‘K’或许极端，但他提出的问题是真的：我们真的懂得如何‘记住’吗？”
林小雨沉默。
良久，她低声说：“所以我不会让他赢。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一切。”
楚曦笑了，笑容里带着释然：“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给你留了最后一样东西。”
他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极小的光粒，宛如星辰碎屑。
“这是PM-001的核心密钥，也是我生命的最后一段波动频率。它不能杀死‘归墟’，但可以让你短暂进入‘共感源点’??也就是所有记忆交汇的中心。在那里，你可以直面它，与它对话。”
“然后呢？”
“告诉它那句话。”楚曦轻声道，“那句我写在日记末尾的话。”
林小雨点头。
下一秒，整个空间开始崩塌，楚曦的身影逐渐消散。
“记住，”他的声音回荡在虚空中，“**真正的告别，不是遗忘，而是承认对方曾真实地痛过，并依然选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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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北极圈。
暴风雪肆虐，气温降至零下五十度。一支由各国守门人组成的特遣队冒着生命危险抵达西伯利亚遗址外围。他们携带重型屏蔽装置，在距离主祭坛三百米处建立临时指挥所。
林小雨站在最前方，身上缠绕着十三道生物导线，连接着便携式PM-001原型机。她的太阳穴插着两枚神经接口针，双眼覆着一层淡金色薄膜??那是艾米丽最后遗留的共鸣涂层，能抵御部分意识侵蚀。
“准备好了吗？”陈默问。
她点头。
“启动倒计时，十、九、八……”
随着数字归零，她按下胸前的红色按钮。
刹那间，全世界的回音亭同时亮起蓝光。
《归墟序曲》不再是被动播放，而是化作一股逆向脉冲，沿着共感网络反向追溯，直指源头。
林小雨的意识脱离躯壳，坠入一片纯白空间。
脚下依旧是镜面地面，映照出无数个她：哭泣的、愤怒的、蜷缩的、呐喊的……但这一次，她没有逃避。她蹲下身，伸手触碰其中一个画面??那个五岁的女孩正抱着母亲遗照发抖。
“我看见你了。”她说，“我知道你有多害怕。但你现在安全了。我会记得她，也会继续活着。”
那画面微微颤动，随后化作一缕暖光，融入她的影子。
接着是另一个：十八岁的她跪在车祸现场，鲜血从朋友额头流下。
“对不起，我当时没能救你。”她哽咽，“但我从此选择了这条路。你的死，没有白费。”
光丝再次升起。
一个接一个，她面对每一个过去的自己，说出那些压抑多年的话语。每一次坦白，脚下的镜面就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方汹涌的记忆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