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寻在为寻找白手套而发愁，但是朱元璋和朱标也会因为一些事情而发愁和愤怒。
看着马寻交上来的文书，朱元璋重重拍在御案上，“六部尚书我得杀四个，十二个侍郎至少得砍一半？”
马寻实话实说，“现如。。。
九月初八，霜降之日，天未明而风已寒。
金陵城头的露水凝成薄霜，覆在宫墙砖石之上，宛如一层银灰色的哀纱。昨夜一场虚惊虽被压下，可空气中仍弥漫着铁锈与药香混杂的气息，仿佛昨夜那场未遂的“禅让大典”并未真正结束，只是暂时隐入暗处，等待下一个破晓的契机。
马寻未曾归府。
他整夜坐镇锦衣卫衙门，案前烛火不熄，手中握着一卷从张福海卧房搜出的残册??《净莲教职录》。其上以密文记载了“影坛”、“火坛”、“水坛”三大分支，各设祭酒、护法、信使，分布于南北十三省，尤以应天、苏州、杭州、南昌为重镇。更令人震惊的是，名录末尾赫然写着：“**主坛归心阁，坛主讳‘徐’，代号‘太初’**。”
“徐……”马寻指尖轻抚此字，心头如压千钧。
他终于明白，徐达不是净莲教的支持者，而是缔造者。早在洪武三年，胡惟庸尚为丞相时，徐达便已秘密组建“归心阁”，以“去暴政、立共治”为宗旨，吸纳失意文官、落魄宗室、江湖术士，甚至收买宦官，编织出一张横跨三十年的巨网。胡惟庸案发，表面是朱元璋肃清权臣，实则是徐达借朝廷之手铲除异己，将净莲教彻底转入地下。蓝玉案亦如出一辙??那些所谓“谋反”的将领，不过是不愿屈从于“共主”理想的旧派军人。
而今，这张网虽遭重创，却远未破碎。
“七叔。”常森推门而入，声音低沉，“徐府昨夜又有动静。守卫称听见后园传来诵经声，但翻墙查探，却空无一人。只在井边发现一枚铜钱，刻着‘癸未年制’四个小字。”
马寻接过铜钱细看，瞳孔骤缩。
癸未年，正是洪武十六年??那一年，张福海被逐出宫；那一年，徐达首次称病不出；那一年，第一本《净莲经》抄本流入民间。
这不是巧合，是讯号。
“他们还在联络。”马寻缓缓起身，“用最古老的方式：物候、节气、旧物、暗语。霜降不是终点，而是‘定局’之始。他们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让百官动摇、百姓响应的瞬间。”
“什么时机？”常森问。
“朝会。”马寻冷声道，“今日辰时三刻，陛下将召集群臣，正式宣布设立内阁雏形，并立皇太孙朱允?为储。这道诏书一旦颁布，净莲教‘废嫡立贤’的理论根基便彻底崩塌。他们绝不会坐视。”
“可燕王已屯兵午门，禁军换防完毕，连御膳房都换了新人……他们还能做什么？”
马寻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人心，才是他们最后的武器。”
??
辰时初，紫禁城内钟鼓齐鸣。
文武百官依制列班，自午门鱼贯而入。气氛肃穆中透着一丝异样??许多人目光游移，彼此交换眼神，似有默契。几位年迈翰林甚至手持黄绢，藏于袖中，神情紧张。
奉天殿外，仪仗森严。锦衣卫持刀立于阶下，燕王朱棣亲率亲兵环伺四周，连东宫詹事府的小吏也都佩剑上岗。马寻一身黑甲，立于丹陛左侧，目光如鹰隼扫视全场。
朱元璋乘辇而出，在太子朱标与皇孙朱雄英陪同下登临宝座。龙袍加身，威仪凛然，可眉宇间难掩倦色。昨夜中毒虽未造成大害，但心神已受重创。他深知，今日这一诏，不仅关乎国本，更是一场对天下信念的宣战。
“朕有旨。”朱元璋开口，声如洪钟，“自即日起，设文渊阁轮值制度，遴选六名翰林学士参预机务，草拟诏令，稽查奏章，以分司礼监之权。此乃‘内阁’之始，望后世子孙善用之，勿使权归一人。”
群臣叩首，山呼万岁。
接着，朱元璋转向身旁年仅六岁的朱允?，轻轻牵起他的手：“此子乃太子嫡长孙，血脉纯正，德性温良。朕今亲立为皇太孙，承继大统之序。凡我臣民，当共尊之，护之，辅之。若有妄言废立、蛊惑人心者，皆以谋逆论处！”
诏书展开，由司礼监宣读全文。
就在此时，一名老臣忽然出列，颤巍巍跪地：“陛下！臣有本奏！”
众人侧目，竟是礼部尚书周缙。
此人素来忠直，曾因谏言触怒皇帝被贬三年，去年才召回京师。谁也没想到，他会在此刻发声。
“臣闻‘禅让’乃圣王之道，三代以降虽罕行，然其义不灭。”周缙声音苍老却清晰，“今陛下立孙而不传子，虽合礼法，却违古制。且天下动荡，民心思安，若能择贤而立，或可致太平。臣斗胆请陛下三思：是否真该固守一家一姓？是否可效尧舜之举，选贤与能，共建共治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