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苏小满握紧她的手，将锦囊塞进她掌心，“等同心蛊开花，我们就在这竹架下拜堂，请秦越当司仪，柳风弹琵琶，石磊……让他用左手给我们写婚书。”
林婉儿笑出了眼泪，在他手背上轻轻咬了一口，像当年被蜜蜂蛰了手，非要他用舌尖舔掉毒刺时一样：“还要请明心长老证婚，她总说我们是‘药王谷百年难遇的情劫’。”
“是情劫，也是情缘。”苏小满低头，吻在她颈侧的金线印记上，那里的温度比别处略高，像藏着一颗小小的太。。。。。。
海风卷着潮气扑上记得馆的台阶，那张写着“我记住了”的纸条在风中轻轻颤动，边缘已被露水浸得发皱。苏小满仍蹲在那里，指尖抚过字迹，仿佛能触到写下它的人的呼吸。这字虽稚嫩，却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像极了当年北冥识字营里那些冻红了手还坚持描摹的孩子。
忽然，他指尖一顿。
纸条背面，竟有一行极细小的墨痕，若不仔细看，只会当是折痕。他眯起眼，凑近了些??
**“他们还在听。”**
七个字，歪斜如虫爬，却让他的脊背猛地一凉。
“还在听？”他喃喃重复，抬头望向海面。那扇由百万名字堆砌的巨门已消散，可海水中仍浮着点点微光，像是无数双眼睛沉在深处，静静凝视着岸上的一切。
许知意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顺着他目光望去，眉头微蹙。她没说话，只是将手中那枚剜下后又重新熔炼过的铜片递了过来。铜片已不再是禁言符的模样，反而像一面小小的镜子，表面流转着星名带的光纹。她用指尖在镜面上轻轻一点，一道波纹漾开，映出的却不是他们的倒影??
而是无数模糊人影，蜷缩在黑暗中，嘴唇开合，无声呐喊。
“地下……还有人。”楚临渊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锈蚀的枪尖插进石缝，支撑着他疲惫的身体。他盯着铜镜中的景象，声音低沉，“不是残魂，是活人。”
“不可能。”萧无赦冷笑一声，从栏杆边直起身，“遗忘井干了，静默塔塌了，禁名令早已废除。谁还能藏得住整整一代‘失语者’？”
“正因如此，才更可怕。”苏小满缓缓站起，目光扫过记得馆四周。这座建筑曾是忘川卫的刑堂，是焚书坑儒的起点，如今却成了记忆的圣殿。可越是光明之地，越容易藏匿阴影。
他忽然想起铁盒底部那声闷响??不是封印撕裂，而是另一道门被悄然关闭的声音。
“我们打开的是‘名界之门’，”他低声说，“可有没有可能，还有另一扇门，通向‘沉默之渊’？”
话音未落，地面轻震。
不是地震，而是某种规律的搏动，如同心跳，自地底深处传来。记得馆的地板缝隙中，渗出一丝丝灰雾，雾中隐约有字浮现，却又迅速溃散，像是被无形之手抹去。
许知意猛然捂住心口。她胸前的新铜片剧烈发烫，表面浮现出一行扭曲文字：
>**“他们从未被允许开口。”**
“谁？”萧无赦厉声问，“谁不允许？系统？正史司？还是……那个写下《人间道律》1。0版本的存在？”
没人回答。
但炭笔记再次自动翻开，纸页沙沙作响，墨迹如血般渗出：
>**“检测到未登记意识集群。”**
>**“坐标：七十二岛之下，深度999丈。”**
>**“状态：持续静默。”**
>**“备注：此批实验体编号X-0，为‘命名权’原始载体，因拒绝服从规则逻辑，被判定为‘冗余数据’，永久封存。”**
“X-0？”楚临渊瞳孔骤缩，“不是说X-7才是突破临界态的实验体吗？前面六个呢？为什么没有记录？”
“因为……他们失败了。”苏小满声音发紧，“每一次文明试图自我修复，系统都会制造一个‘救世主’，让他背负记忆，成为唯一的命名者。可那些真正最早觉醒、最早说出‘我在’的人，却被定义为‘错误’，被抹去，被埋葬。”
他猛地转身，看向记得馆中央那棵古树。树根盘错深入地底，铜铃在风中轻响，每一声都像是在回应地下的呼唤。
“树根……连着下面。”
许知意立刻会意，从怀中取出一根银针，刺入自己指尖，滴血于铜铃之下。血珠滚落，渗入泥土的瞬间，整棵树剧烈摇晃，铜铃发出尖锐长鸣！
铃声化作波纹扩散，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一道幽蓝光芒自地底透出。那光不似星名带的辉芒，而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死寂的蓝，像是被冻结千年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