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办?袖手旁观?!”夏侯怒吼,玉佩嗡鸣,“那些人也是活生生的生命!”
“救,但不能用你们的方式。”镜影抬起眼,直视陈狮虎,“你必须放下执念,斩断情丝。唯有‘无心之人’,才能进入影渊核心,摧毁主镜。”
“无心之人?”萧重羽喃喃,“世上哪有无心之人?”
“有。”镜影指向陈狮虎,“你。当你挥刀斩下第一道火光时,你已近乎‘道’。真正的刀者,不为情动,不为义屈,只问一念是否当斩。你现在若还想着阿梨,你就输了;但若你能忘记她,只记住‘该斩’,你便有机会。”
陈狮虎沉默良久。
风吹动他的披风,猎猎作响。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少女最后的笑容,那句“做人,原来是这么温暖的事”仍在耳边回荡。
然后,他睁开眼,眸中再无波澜。
“好。”他低声说,“我忘了她。”
刹那间,天地一静。
仿佛连风都停了。
镜影嘴角微扬,竟露出一丝欣慰笑意:“很好……你终于明白了。刀之所以无敌,不是因为它快,而是因为它无情。”
她转身,指向黑水原深处:“主镜就在那里,由四十九面副镜环绕,构成‘九阴归影阵’。唯有以返虚境刀意贯穿九重迷障,才能触及核心。而我……会为你引路。”
“你不怕死?”陈狮虎问。
“我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镜影轻声道,“若他日有人问起我的名字,就说……我曾是她的影子,也为她守过这片土地。”
话音落下,她身形化作一道白光,射入陈狮虎刀中。
刀身轻颤,仿佛有了呼吸。
“诸将听令!”陈狮虎翻身上马,刀指北方,“此战,我不回头。尔等守住魂灯阵,若见北方天裂,即刻撤离,不得迟疑!”
“大将军!”岳千山跪地叩首,“请务必归来!”
陈狮虎未答,策马独行,冲入浓雾。
雾中无路,唯有影子在蠕动。
他一路斩去,刀光所至,影奴崩解,黑雾退散。可每斩一人,刀中便传来一阵哀鸣??那是镜影在承受反噬。她正以自身为引,替他破开一层层幻阵。
七重、八重……
第九重时,陈狮虎终于看见了那座地下宫殿。
他跃下马背,踏空而行,刀意凝聚如针,直刺殿顶。
轰!
殿门洞开,四十九面铜镜齐齐转向他,镜面中浮现出无数张脸??有阿梨,有死去的将士,有他幼时的母亲,有战场上未能救下的百姓……他们在哭,在喊,在求他停下。
“放下刀吧……”镜中的阿梨伸出手,“你已经够累了。”
陈狮虎脚步一顿。
心,在痛。
可他忽然笑了。
“你说错了。”他轻声道,“我不是累了,我是终于懂了。”
下一瞬,他举起刀,不是劈向镜子,而是??
**斩向自己的心**。
鲜血喷涌,染红刀刃。
可他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不否认我想她。”他一字一句道,“但我更知道,此刻我必须斩断这份念想。我不是为了忘却而斩,而是为了记住而斩??记住她选择牺牲的意义!”
刀光暴涨,化作千丈赤虹,自内而外,将所有幻象尽数焚毁!
九阴归影阵剧烈震颤,副镜接连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