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钥震动，即将脱离。
她猛地抬头：“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去弥补！我可以找到那些受害者，尽全力救治！求你……别把我赶出去……这里……这里是唯一让我觉得像家的地方……”
杨承闭上眼。
风吹过，带来远处山谷中孩童练剑的呼喝声，还有新入门弟子诵读《始源真解》的朗朗书声。
家……
这个词太沉重。
他曾以为母亲死前握着他的手，是在祈求他活下去。
后来才明白，她是在求他??**不要变成这个世界的怪物**。
“兵钥留下。”他睁开眼，语气决绝，“人，可以留下。”
众人震惊。
“什么？”云景淮皱眉，“你还让她留在山上？”
“她犯了错，但罪不至死。”杨承道，“更重要的是，她的初心并未彻底泯灭。比起驱逐，我更愿意相信??人是可以悔改的。”
“可若她再次背叛呢？”沈暮雪问。
“那就第二次审判。”杨承淡淡道，“第三次，第四次，直到她真正学会敬畏为止。轮回山不是冷酷无情的机器，它是给人重生机会的地方。”
徐清雪伏地痛哭，不再言语。
仪式继续，直至最后一人通过。
九百三十七人中，七百四十二人保有兵钥，余者或被剥夺资格，或自愿退出。
一场风暴，在无声中落幕。
然而，真正的波澜才刚刚掀起。
三日后，道观使者抵达山门。
为首者乃八大长老之首??玄明真人，手持紫玉诏令，宣读李道一口谕：
>“轮回山擅自开启始源之力，扰乱天地秩序，勾结外敌，私授神器，罪证确凿。限七日内解散组织，交还无患子控制权，杨承亲自赴道观请罪。否则，将以叛道之名，举全观之力剿灭！”
使者趾高气扬，言罢拂袖而去。
“他们想开战。”云璃月冷笑，“父亲终于按捺不住了。”
“不。”杨承接过诏令，轻轻一捏，玉令化为齑粉，“他们是害怕。害怕一个不受控制的新势力崛起，害怕普通修士也能触及过去只有他们才能掌握的力量。这道诏令，不是命令，是**乞求**??求我们停下脚步。”
“那我们回什么？”白招拒问。
杨承抬头，望向远方苍茫群山，那里已有无数流光奔赴而来??那是听闻“始源圣地”开放而赶来试炼的散修、废材、孤勇者、被家族遗弃的子弟……
他们眼中带着光。
那是曾经的他，也曾拥有过的光。
“我们回一句。”他嘴角微扬，声音清晰传遍全山：
**“恕难从命。”**
随即，他挥手布令：
“即日起，扩大招生范围，凡愿立誓守护公平之道者，皆可进入外围试炼区。设立‘逆命学院’，由云璃月任院长，教授基础源力引导术；林星岚负责武技传承；沈暮雪统筹防御阵法建设；白招拒随我深入西漠，取回最后一件神器??‘往生碑’。”
“往生碑？”众人不解。
“那是记载所有亡者记忆的石碑。”杨承眼神深远，“陈若虚的完整神魂碎片，就封印其中。我要让他真正安息，也要让世人知道??千年前的真相，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