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不再记录自己的不确定时刻，而是尝试整整一天不说任何确定的话。不能说“是”，也不能说“否”；不能承诺，不能否定，甚至连“我不知道”都被禁止使用。
他们只能用眼神、动作、呼吸去表达。
起初混乱不堪，争吵频发。但到了傍晚，一种奇异的平静弥漫开来。
有人开始用手语比划出“我在听”，有人用笔画下一朵未开花的树，有人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任泪水滑落。
校长站在锻台遗址的虚拟投影前，看着这一切，忽然转身对助理说：
>“明天起，取消所有毕业考试。”
>“我们要培养的，不是能回答问题的人。”
>“而是能提出问题的人。”
>“甚至是……能容忍问题没有答案的人。”
非洲保护区内的大象群体再次围绕红色水晶柱静立。
这次持续了整整九天。
红外监测显示，它们的大脑活动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同步性，尤其是与情感和记忆相关的区域。第十天清晨，象群集体转向南方，踏上了全新的迁徙路线??这条路径避开了所有人类定居点，却精准连接了十三个早已干涸的水源地。
生态学家追踪发现，这些地方在过去百年间都曾发生过大规模动物死亡事件。而如今，每到一处，母象都会带领幼象在原地停留数小时，长鼻轻触地面，仿佛在举行某种仪式。
一周后，第一场雨落下。
不是气象预报中的自然降雨，而是局部突降的暴雨，范围精确覆盖这十三个地点。土壤检测显示，地下含水量在二十四小时内提升了百分之六十七。
一位老研究员跪在泥泞中，捧起一?湿润的土，哽咽道：
>“它们不是在找水。”
>“它们是在唤醒记忆。”
>“它们记得这里曾经死去过什么。”
火星第五生态区的老妇人，在九十岁生日当天安详离世。
她没有留下遗言，但在她常坐的轮椅扶手上，发现了一行用指甲刻下的字迹：
>“谢谢你们让我可以哭。”
葬礼当天，全球晶柱网络自动播放她年轻时录制的一段音频：
>“我曾以为教育是为了让人变强。”
>“后来我才明白，教育是为了让人敢弱。”
>“敢承认自己不懂，敢说出‘我需要帮助’，敢在所有人都前进的时候，说一句‘请等等我’。”
音频播放完毕时，双轨学院的教室里，所有学生自发放下课本，闭眼静坐。
没有人组织，没有人号召，但他们全都做出了同一个动作??将手掌贴在胸前，感受心跳。
那一刻，火星轨道上的监测站捕捉到异常共振：
那艘百年前降落的漂流飞船残骸，其核心装置突然启动，释放出一段加密频率。解码后的内容令人震撼：
>“检测到跨星系共情网络激活。”
>“判定：智慧生命进入第二阶段演化。”
>“标准：具备集体性自我怀疑能力。”
>“备注：此特征在宇宙数据库中仅出现过七次，最近一次距今三亿年。”
地球迎来第三次“全意识联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