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寒又冷又热,一直在打颤,大夫说她不好好吃饭导致身体不太好又吹了风病倒了。
开了滋补的药后还建议用温水擦身降温。
宁宗彦脸色僵滞,目光微凝。
这等活计怎么能是他来做。
他当即就要叫门外那女使来。
但他顿住了脚步,这屋内整洁又该如何解释呢?更何况他现在可是她的“姘夫”,他如此避而不及,岂不引人生疑。
宁宗彦忍了忍,又摇铃传了水来。
他深吸一口气,拿了一块布条蒙上了那一双凛然如霜寒的眸子。
视线遮挡,非礼勿视。
他好歹干的是杀人的勾当,对人的躯体无比了解,即便蒙着眼,也能下手快狠准。
随后他坐在床畔,拿着温水浸泡过的湿帕,先是擦她的颈窝、臂弯、腋窝,而后是腹下腿骨,他屏住呼吸,轻轻分开,生怕自己的手碰到她的皮肤。
但手背偶尔还是会被荆棘刺到。
宁宗彦喉结微滚,下意识咽了一下,只觉手背发麻,半躯都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了手,只是一个擦身的活儿,宁宗彦出了一身的汗。
外袍都被浸湿,鼻尖冒出了汗珠。
忽而他的手臂被抱住,他一僵,正欲抽出时,躺着的妇人无意识翻了个身,呢喃了一句:“夫君。”
他骤然愣住了,意识好像被蒙了一层雾,不甚清明,他是听错了,还是她……喊错了。
亦或是她的什么手段。
也是,她若真是那般贞洁烈妇,又岂会引诱自己。
他咬紧牙关,大掌扯过衾被,兜头把她盖住,随即扯下布条离开床畔,到外间透气。
倚寒意识朦胧,觉得自己身处冰火两重天,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但骨头缝儿里的疼痛令她彻夜难安。
她睁开酸涩的眼皮,入目便是赭石色的帐顶,倚寒懵了懵,专注看了会儿才想起这是哪儿。
她怎么躺着。
她倏然起了身,衾被滑落,露出圆润雪白的肩头。
天色微亮,天际已然变成了浅墨色,而她在宁宗彦的寝居住了一晚?还没有穿衣裳。
不过很快她就察觉出自己应该是生了病,为着擦水降温才赤裸的。
旁边还放着没干的湿帕,铜盆里的水已经凉透,桌子上还放着留有药底的汤碗。
事情已然很明了,宁宗彦定是察觉她晕倒叫了忍冬进屋为她擦身。
思及此她心下镇定,匆匆起身捡起掉落的衣裳,稀里糊涂地套了上去,最后披上了斗篷,裹得紧紧的。
屋门打开,忍冬早就果然在廊檐下打着瞌睡,清晨的院落笼罩着寒气,她还在病中,当即打了个喷嚏。
忍冬被吵醒,抬头:“少夫人。”
“走吧走吧,你怎的也不叫醒我,任由我睡到了这会儿。”她步履匆匆边走边说。
忍冬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说。
“是奴婢的错,奴婢见您病着,走不动路便想叫您多休息会儿。”
二人快走到雪砚斋忍冬突然说:“您既然病了,这两日便不必去沧岭居了罢。”
倚寒自嘲:“就是不知母亲答不答应。”
“夫人自然是会答应的,侯爷未免粗犷,不知道体谅妇人,才导致您生病,又非您想生病。”
倚寒这才明白她是想岔了,忍不住尴尬。
此事也只能将错就错,把责任推到宁宗彦身上,她也没想到她的身子能弱成这样,许是在那冰窖似的屋子里睡了一会儿,炭盆烧的太旺又出了汗,摘了斗篷又受了冷,才导致的病倒。
“你为我擦身辛苦了,等会儿不必照顾我了,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