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幼年时二房那群人的恶意和驱逐,又想到如今二叔频频阻拦自己重归冯氏,明明那日并非就诊的日子他却忽而上门,恰巧还是自己不在的时候。
倚寒不禁唇颤。
也许,二叔正是因为自己想要重归冯氏才利用衡之绊住自己的脚。
她浑身发冷,不敢置信。
“弟妹?”宁宗彦瞧她模样痴愣,忍不住蹙眉唤她。
倚寒回神,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向宁宗彦诉说。
宁宗彦眉头紧锁:“即便猜测为真也只是猜测,没有实质性证据。”
倚寒咬唇,眸中似蓄了水光:“即便没有证据,那也可以把他抓起来,吊在暗无天日的囚室内,严刑拷打,定能逼得他说实话。”
她言语颇为恶毒,但那又如何,她最恨这种暗中放冷箭的,有什么冲她来就好了,为何要迁怒别人。
宁宗彦冷漠:“哦?弟妹所想确实不错,可惜弟妹大抵是很难办到。”
倚寒掀眸:“兄长难道不打算帮我吗?兄长说应允我的事必定会办到的。”
“我应允你的已然办到,此事不在此范围内。”
这便是能办到但是不想办了,倚寒却急了:“衡之好歹是你的弟弟。”
“我与他情谊不足几月。”
宁宗彦言语冷漠,心下暗讽,竟是想用这是话头劝说他,她自己都是摘责为目的,竟妄图想用感情筹码打动他。
倚寒怔住了,浑身泄了力:“那我去寻母亲或者祖母。”
宁宗彦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冯承礼有一百种脱身驳斥的办法,而你,只凭一纸书信猜测?他可以说你伪造、可以给你泼脏水,可以颠倒黑白,可以死不承认,你待如何?”
“如果不能蛇打七寸,那你便是主动给予他翻身的机会。”
倚寒脸色紧绷,略显颓然。
宁宗彦睨她神情,瞧见她受挫心情竟有些好,还淡淡说着风凉话:“莫想这么多了,还有不足一月的时间你就要离开临安,日后此事就放下吧。”
“兄长可以做到的,是不是?兄长想我做什么才能帮我。”她忍着耻意说。
听她此言,宁宗彦原先堵着的郁气竟散了些,好似有什么东西被他所抓住。
“你想多了,我能要你做什么。”他仍旧蹙眉冷嗤,心下却平静了很多。
她果真是需要受一受挫折,才知道应该怎么做。
倚寒却开始怀疑自己想错了。
也罢,叫她真卖身求荣,她还真做不到,这么多日过去了,宁宗彦之前的心思应当是烟消云散,那再好不过,若真叫她委身,还不如叫她出家做姑子。
她不需要对别人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只需要解决凶手。
“我知道了,是倚寒多想,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长兄。”她忽而变了神情,语气淡淡。
“兄长与此事确实无关,是我强人所难,逾矩了。”
宁宗彦登时无言,按照他所了解她应当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才是,怎会如此轻松放弃。
不待他想明白,冯氏就神色平静,干脆转身走出了屋子。
宁宗彦呼出沉沉浊气,脸色阴沉,振臂一扫,桌上文房四宝皆被扫落。
她当真是……可恶——
作者有话说:破防中……
第28章
月夜漆黑,冷辉浸满了屋内,倚寒平躺在屋内的床榻,宛如冷尸。
她目光幽凝,长睫缓而慢地眨动,自晚上看完那信封,她便浑身被冷意覆盖,恨不得缩进衾被中。
衡之离开时的痛苦依稀残存、历历在目,冯承礼假惺惺的面容盘旋在她脑中,叫她恨不得拿刀戳他几个洞。
她做错什么了,要这般对她。
她枕着臂弯,泪珠划过鼻梁,没入枕中,神情怅然,不知道衡之会不会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