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年纪各不相同,甚至连她还是个奶娃娃的画像都有。
不多不少,正好十五幅画。
周沛一咬唇,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幅。
没想到阿耶每年都命人给她画一幅画,一时感动,终于生出淡淡的不舍来。
盯着画看了许久,她方才轻声叫人收起来。
“这些都拿上吧,送去公主府,仔细收好。”
临月应喏,随即又道:“偏殿的东西奴婢和梅月收拾得差不多了,殿下且先歇晌,等您起了,奴婢再进来收拾您的贴身之物可好?”
周沛一知晓她体贴,“你们也且去收拾自个儿的东西,莫要落下什么,到时回来取不方便。”
临月笑着应下。
桂月和荷月替周沛一更衣,伺候她上了床,放下帷幔,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王司赞方才默默地站在一旁,识趣地没再出声。
此时也跟着退下。
内室昏暗,层层帷幔遮去了日光。
周沛一闭上眼,心里想着救李玉娘的事,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猛地惊醒。
外面桂月听见动静进来,掀开帷幔,就见她捂着额头,坐在床上喘息。
“殿下怎么了?可是又魇着了?”
周沛一缓了片刻,二话不说起身就往书房走。
桂月一愣,忙追在身后给她披上衣裳。
到了书房,周沛一提笔蘸墨,匆匆落笔在纸上写了什么,随后放下笔,将信纸折好递给桂月。
“速速派人把信送给福昌,就说我明日邀她到公主府一叙,快!”
桂月见她眉眼急切,不敢耽搁,忙接过信小跑出去。
这时周沛一才勉强松了口气,缓缓在书案后坐下,扶额不语。
方才的梦她已经记不清了。
但醒来时却猛然担忧起李玉娘的安危。
想到昨日那个敲登闻鼓的血人,她实在不敢小瞧福昌的手段。
眼下距离福昌出宫不过两三个时辰,希望来得及。
过了许久,桂月从殿外回来,见周沛一还在书房。
“殿下,”她弹了弹肩上的落雪,进来回禀:“奴婢把信交给段给使送出去了。”
周沛一“嗯”了一声,却听她继续说道:“只是殿下……您当真要拿昨日那人跟福昌郡主换那位李娘子?”
方才周沛一写信时,桂月就在一旁看着,自然知道信上写了什么。
她虽然不懂,却知道昨日皇城门外那血人与案子有关,是在陛下面前过了眼的。
但那李娘子说到底不过是个教坊奴婢,身份低微。
用那血人换李娘子,在桂月看来,这买卖并不划算。
她们一块长大,周沛一哪能看不出她的想法。
叹了口气,“不管身份如何,在我眼里都是两条人命,我自然是谁都不想放弃。只是福昌手段狠辣,如今李娘子于她而言并无价值,我担心她随意就将人打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