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山月冷哼,丝毫不认同:“他不是什么赝品,更不是你的替代品。涿光山永远都是涿光山,我也永远都是我,是你变了。”
李玉衡还在咳嗽,嗓子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嗬嗬声,望着她直摇头。
少时他们一起在山上生活、玩耍、烧火捉鱼,她教他练剑,比任何人都更关心他,只关心他。
十年间,她真真切切是他的姐姐,是他的一切。
“姐姐,我不做太子了,我留在涿光山,永远留在你身边,没有任何人能介入我们,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李玉衡在拖长的呼吸声中,急急地说着,奔到马车边,紧紧抓着辜山月的裙角,像是抓住最后的希望。
辜山月低头看向他,他艰难地挤出一个笑,露出那对虎牙。
李玉衡总是骄矜傲气的,即便在辜山月面前有所掩饰,也总会露出蛛丝马迹。
可现在他那么狼狈可怜,衣服头发都乱糟糟的,哪里还像个高高在上的太子。
“姐姐,答应我吧,好不好……”
辜山月应该心软的,每次这种时候,她都会对他心软,为他妥协,从无例外。
这次也会吧。
可辜山月只静静看着他,目光如明镜,照亮他所x有的不堪。
李玉衡嘴唇哆嗦着,在她的目光中溃不成军。
他想要她一如往昔,想要她沉湎于旧日光景,可他早就变了。
她还是辜山月,他却不是玉儿了。
他回不到曾经,辜山月也不会为他留下。
“为什么……为什么……”
强烈的不甘蔓延上来,淹没所有情绪,让他维持不住脸上可怜的笑,清俊脸庞狰狞如恶鬼。
明明她是他的,明明她的眼中只有他,他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在意和牵挂,怎么突然之间,辜山月就抛下他对别人好了?
辜山月宁可发毒誓也不肯接受他,却和另一个男人拥抱亲吻,他以为她是稚拙不通情爱,原来她只是不爱他……
她怎么能不爱他呢?
她们才是彼此之间最重要最亲密的人,她们拥有无数外人无法插足的回忆,拥有这世间最牢不可破的关系,为什么事情竟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你说过,你永远选我,你说过你不会选漆白桐!”
李玉衡手掌攀上辜山月的膝盖,眼泪淌出来,质问近乎于吼叫,像是陷于捕兽夹的困兽般绝望嘶鸣。
辜山月望着他发疯,眼神平静到近乎悲悯。
“你和他若是只能活一个,我选你活,师姐将你托付给我,你的命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重。”
李玉衡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希望,用力地点头:“对,我是玉儿啊,你不可能不要我的对不对?”
辜山月拂落他伸来的手,收回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语气淡而无情。
“除此之外,我选他。”
李玉衡如遭雷劈,一时之间几乎无法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辜山月马鞭一扬,骏马扬蹄向前奔去,李玉衡被带得险些摔倒,白砚及时扶住他。
李玉衡茫然地看着远去的马车,烟尘四起,他眼睛被蛰得生疼。
可是,没有人在意他疼不疼了。
唯一在意他的人,此时护着旁人。
如果他和漆白桐只能活一个,辜山月会选他,可哪里有这么多你死我活。
只要他还好好活着,她永远选漆白桐。
直到这一刻,李玉衡才忽然明白,辜山月不是不懂爱,她是不爱他。
她对他很好很好,但她从未爱过他。
而漆白桐得到的,是她真正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