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那么,愉快的梦境体验到此结束。”
随着她话音落下,整个『摩耶之殿』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那些流转的枝桠、晶莹的记忆叶片、光滑如镜的地面……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开始扭曲、模糊、然后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色彩回归,物质世界的质感重新包裹住感官-
现实。
中原中也猛地吸了一口气,如同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骤然睁开了眼睛!
他猛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动作大得差点带倒旁边的茶几!
钴蓝色的眼眸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惊悸、愤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泪光。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并没有被利剑贯穿的剧痛和血洞,只有心脏因过度情绪波动而疯狂的擂动。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的薄毯滑落。
而周围——
“哟!中也,你终于醒啦?”一个带着戏谑的、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睡相可真差啊,又哭又喊的,做噩梦了?”另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接话。
“看起来消耗很大,需要补充糖分。”冷静的分析。
“真是的,居然这么轻易就中招了……”带着点无奈叹息。
中也猛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钢琴师带着笑意的脸,他正优雅地擦拭着他的眼镜。旁边,冷血抱着手臂靠在墙边,对他点了点头;公关官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茶,姿态一如既往的从容;阿呆鸟则大大咧咧地瘫在另一张沙发上,揉着太阳xue抱怨:“真是的……在梦里被干掉的感觉可真糟糕,虽然知道是假的,但那股劲儿现在还没缓过来……”
外科医生则已经拿出了他的医疗箱,似乎准备给众人检查一下。
旗会的大家……全都好好地站在这里!虽然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身上似乎也受了些轻伤包扎着,但……是活的!会呼吸!会说话!
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巨大的困惑同时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一时之间完全呆住了,只是张着嘴,愣愣地看着他们,眼眶不受控制地再次发热。
“你们……都没死?!”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快步上前,几乎是挨个确认了一遍,直到抓住阿呆鸟的肩膀用力摇晃,听到对方“嗷嗷”叫着抗议“轻点啊中也!刚醒就要被你摇散架了吗!”,他才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
“看来是没事了。”公关官抿了口红茶,微笑道,“虽然过程……相当刺激。”
“刺激?”阿呆鸟立刻来了精神,指着房间角落的阴影中的少女,大声抱怨道,“喂!荧!你也太狠了吧!在梦里把我们设计得那么惨!我可是结结实实死了好几次!……虽然知道是梦,但那痛感也太真实了吧!你就不能弄点温和的方式吗?”
公关官也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接口道:“确实,那份痛苦和绝望过于真实了,真是令人不愉快的体验。”
冷血:“同感。”
外科医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心脏骤停的痛感太逼真了……”
钢琴师无奈地推了推眼镜,看向荧,语气复杂地苦笑道:“荧小姐,虽然感谢你救了我们,但……非得设计那么……震撼的死亡方式吗?虽然在梦里,但被重力碾碎的感觉可一点都不好受。”
荧此刻正站在窗边,她的脸色似乎比平时略显苍白一些,但神情依旧平静。面对几人的“控诉”,她只是摊了摊手,金色的眼眸扫过旗会众人,语气平淡地解释。
“别抱怨了。梦境中的剧情发展,是基于潜入者——尤其是主要目标魏尔伦先生的潜意识和既定行为模式——推演出的最高可能性结果。我只是将你们的精神链接进去,并将可能性推演给你们看而已。”她顿了顿,补充道,“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我提前介入,让你们在梦中预演了这些可能性,那么现在,你们很可能已经按照魏尔伦先生潜意识里最可能采取的行动方式,迎来真正的、无法挽回的结局了。”
她的目光扫过依旧心有余悸的旗会众人,最后落在刚刚苏醒、还处于巨大情绪波动中的中原中也身上。
“某种程度上,你们该谢谢我让你们死得明白,并且还有机会醒来。”
她的话让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旗会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凝重。他们回想起梦中那些惨烈的死法,以及魏尔伦展现出的压倒性力量和冷酷,不得不承认荧所说的可能性极高。
尤其是中原中也,他再次清晰地回忆起梦中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绝望,手下意识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就在这时,房间角落的另一张沙发上,传来一声压抑的、痛苦的闷哼。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是魏尔伦!
他也同步苏醒了过来,猛地从沙发上坐起,单手捂着头颅,金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但谁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剧烈情绪波动后的疲惫与混乱。
他抬起头,下意识地第一时间寻找中原中也的身影。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中也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度警惕和充满敌意,几乎是本能地猛地起身,一个箭步挡在了旗会众人的身前,周身隐隐泛起暗红色的重力光芒,做出了绝对的防御和备战姿态,如同护住幼崽的猛兽,死死地盯着魏尔伦!
“魏尔伦!你……”中也的声音冰冷刺骨,充满了警告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