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对,江漾为什么不能一直和他在一起。
霁炀很矛盾,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江漾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就像那天毫不犹豫扎进他脖子里的眼镜一样
霁炀抬手按上了脖子上的纱布,像个闹情绪的小孩。
面无表情地说:“疼。”
“霁炀,疼不是这样子的。”
“那是什么样子?”
霁炀双手环在身前,站不稳般倚靠在江漾身上,“这样子吗?”
现阶段的江漾才刚过85岁,福利院长大的他瘦瘦小小的,霁炀高大的身躯佝偻着缩在他的肩膀,两人格外的不协调。
江漾满头黑线。
他咬牙切齿:“疼是吧,回房间,我给你重新包扎。”
江漾打定主意了要拆穿霁炀。
可拆开纱布露出伤口后,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痕迹还是刺的他一惊。
血渍黏在纱布和皮肉间,撕下时带着点拉扯感。
皮肤组织向上翻卷了一小块,表面凝着一层半干的脓液。
“都好几天了,你没上药?”
少年清洌的尾音里裹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焦躁。
“之前是穆那舍上的。”
江漾脸色变了变,穆那舍这两天都不在疗养院。
霁炀试探地问:“那你是不是会帮我上”
江漾捏着棉签蘸了点碘伏,指尖微不可察的轻颤着,他低声说:“等你伤好了我再走。”
“好!”
棉签碰到伤口边缘,江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擦药不疼吗?”
“疼!嘶~”
霁炀回忆着当时江漾躺在病床上换药的样子,顿时装出了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样。
可江漾还是要走。
霁炀晚上会偷偷拆开纱布,指甲抠在慢慢开始结了痂的伤口上。
一个晚上、两个晚上……
伤口一点点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黑色素沉淀的印子。
应该是最后一个晚上了吧。
霁炀偷偷溜进了江漾所在的病房,鬼鬼祟祟地蹲在了江漾的床头。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好几张凌乱的草稿纸。
霁炀在纠结和犹豫中数起了上面打着叉号的数量,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数到最后一行。
不是叉号了。
上面圈了两个字。
霁炀。
是他的名字,霁炀抿着嘴唇上手推了推江漾。
没看清楚蹲在床边的人,江漾条件反射的先发制人掐上了人脖子。
虎口缩紧,霁炀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