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各位旅客,前方到站”
广播声唤醒了浅眠的江漾,江漾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孤零零的后脑勺。
车厢里,有小孩的闹腾、有处理的工作,还有快速翻动手机的手指
只有霁炀,像是被快进的时代落下的定格帧,沉默地与周遭格格不入。
江漾的心底忽然漫开了一股莫名的歉意。
“霁炀”
少年的声线还裹着刚睡醒的慵懒,尾音沾点朦胧的喑哑。
“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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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扬的语调漫过车厢细碎的声响,吸引了几道匆匆一瞥的视线。
霁炀下意识摆正的上半身悄悄往下收敛了些,歪过头凑到江漾耳边,克制的小声分享。
江是长江。
寺是金山寺。
河是运河。
湖是骆马湖。
霁炀说得眉飞色舞,眼尾都带着亮。
江漾就静静听着,偶尔补充两句,轻而易举地勾出了小狗一对崇拜的眸子。
广播又接着重复了好几遍,江漾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伸直着胳膊向后伸起懒腰。
“走吧,准备下车了。”
江漾这次出行除了带了个行李箱,还有一个单独的相机包。
米白的包被霁炀主动接过斜挎在身前,浅淡的色调衬着身上软糯的咖色毛衣,悄悄压过了原本在疗养院里那股病态的苍白,整个人从内到外地透出一股鲜活的暖意。
“你教我拍照好不好?”
“好啊。”
“那我要是拍不好,你会不会觉得我表现不好?”
霁炀脸上分明一副“我可提前告诉你了,你到时候不能怪我”的样子。
“会啊。”
江漾指尖不经意地帮霁炀整理了一下肩膀转弯的包带,语气笃定,眼底却没有半分苛责,只有唇角勾出点促狭的弧度。
他在逗狗。
霁炀脸颊鼓鼓,故意转过身背对着江漾。
江漾上手轻轻扯了下人袖子,霁炀甩着胳膊傲娇的冷哼了一声。
少年又往前迈了半步,贴着人肩膀漫不经心地问:“你知道我现在想干嘛吗?”
“干嘛!”
江漾清了清嗓子,语速刻意放缓:“想拿条绳子把你拴在行李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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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四月的泉城挣脱了一冬的沉郁。
早樱才开,粉白的花瓣风一吹就绕过了解放阁的飞檐。
春色像是被泉水泡软了,沾着水汽的湿润,在画舫舷边慢悠悠地往后退了退。
这个班次的船人不多,江漾和霁炀坐在船舱的最后一排。
衣料相触,霁炀握着单反,江漾的手指覆在人骨节分明的手背上,引导起人一些基础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