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同看,实则虞音只把信放在自己身前,思鸿只得贴身凑过来方可得见。
若不是司无双在场,虞音有所顾忌,他怕是连信都看不见,此时已算极好,但见笺上墨迹清隽,
“兄长在上,请受云舒一拜,自凉陵一别已有月余,父亲自兄启程十日后亦南下。如今凉陵一切安好,全赖兄长妙算。有温中善从旁制衡,如承岳不敢不从,每日依计利用官府之便,暗散银钱于城中穷苦百姓,照此下去不出一年当可完成。不知何时能与兄长重逢,日夜想念,好不难过,云舒再拜。”
虞音看后低声啐了句,“臭小鬼,半字未提我。”将信折回去甩给思鸿,思鸿如获珍宝,笑着收于怀中。
司无双笑问,“信中说的甚么,这般神神秘秘的?”
思鸿应道,“云舒报个平安,凉陵诸事顺遂。”
“如此甚好!”司无双闻言大喜,抚掌笑道,“后方无忧,那咱们也可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思鸿轻轻“嗯”了声,又道,“云舒提到如承岳将他府上不义之财暗中散与百姓,我原以为如今咱们截获的这批金银,也可送去教他一并处理,现在看来恐是不行。”
秦家兄弟来时便已知思鸿等人夺得见贪银钱之事,秦天说道,“这批银钱印有咱们的标记,确是不易分与百姓,无论如承岳如何隐藏,最后不都要传播出去?届时还会被发现。”
司无双想了想,说道,“我们眼下有三件事,不仅要悄无声息的处理掉这批金银,更要将钱塾捻禽来。还有一点,那千川合会的厉折川,向来对武林中各派虎视眈眈,这些年我们之所以隐匿行踪,多半也因此人。如今亦不可过于声张,只我五人行动,待事后,让他们抓不到踪迹。”
她看了眼虞音,见她只顾笑吟吟的瞧着思鸿,不由问道,“虞妹妹你笑些甚么?整天对着他,还看不够么?”
思鸿面上一红,虞音这才回过神,说道,“我笑他呆,要蠢到甚么境地,才能想着送去如承岳那?”
秦佑听后“嗤”的笑出声。
司无双追问,“此话怎讲?”
虞音道,“且不说往来运送风险重重,见贪不也正因途中被劫才丢了这批宝物的?”看了看四人,又道,“即便金银如数送至,教如承岳那贪狗看到这么多银钱,谁能保证他不起歹心?”几人纷纷颔首,她又续道,
“退一万步,这些皆不成问题。”转对思鸿问道,
“难道你就不想想,如承岳那批银钱已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再加上你的这些,你真想让凉陵城百姓全部都和你一样有钱?要救济的是穷苦之人才对,你是怕各方势力不知凉陵有多富是不是?届时他们蜂拥而至,群起搜刮,百姓岂非任人宰割,无力反抗?你这番蠢操纵,算是统统白费了。”
思鸿被她当众数落,面上有些过不去,却也不敢反驳。倘若在平日二人单独相处时,任凭虞音如何羞辱打骂,思鸿都能受得住,但毕竟现下有旁人在场,她仍不给思鸿留一丝颜面。
秦家兄弟皆认为她说的在理,司无双听了这番剖析,不禁暗惊,
“别看她平日里对思鸿泼辣任性,却绝非有勇无谋之人,心思竟细腻至此。”一时想回护思鸿,却也寻不到漏洞,只得问道,
“依虞妹妹之见?”
虞音一听之下,当即便明白,司无双又将问题抛来,定是因为自己数落了她的思鸿哥哥,她心里有了成见,这才想办法围护,若放在从前,怕是又要吵起来。
可此时不同,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司无双确是救了她一命。况且帮思鸿追查钱塾捻,也是自己亲口应下的,本来也要做,刚好还可略报司无双恩情。
如此一举两得之事,虞音愿意做,当下便将连日筹谋的计策娓娓道来,
“依我之见,那自然要去除标记了。”
四人听她这般说,一时犹豫起来,“这…”
虞音知道这些金银上的印记,是山庄上一代前辈所为,这对司无双等人来说,有着重大的意义,是以都不愿轻易抹去。
她便又揪住思鸿来数落,“怎么?你能整天捧着它们睡觉不成?此一时彼一时,当年这么做,自有当年的用处,但如今却是无用,若是不去除,只会给咱们带来麻烦。”
秦天沉吟道,“虞姐姐,去除这些金银身上印记的工程着实不小。”
“那也要去除。”虞音又转对司无双说道,“你们在忘川郡应该设有柜坊罢?这点事情应当不难办到,只是到时还要留下一批不去印记的金银给我,别有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