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的同时,靳羽轲下意识想暗中嘲讽一下冉彦召不懂礼节,但顾及着此人到底是冉重钧的哥哥,他最后还是咽下了这句话。
不过前一句已经包含了一丝指责冉彦召给东道主人出难题的意味,也算是一种敲打,不至于在文武百官面前堕了大梁皇宫国威。
靳羽轲额头划下一滴冷汗,心想,这皇帝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好的活啊。
他偏头看向常遂安,用眼神示意他此刻需要他救场,常遂安用掩在袖中的手朝靳羽轲比了个“一切准备就绪”的手势,靳羽轲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遂安,快快叫你安排的乐师舞姬们进来,为我等助兴。”
常遂安称是,立刻领命下去。
过不多时,殿中丝竹声起,一群身着华服的乐师与舞姬入场,翩翩起舞,殿内气氛总算缓和下来,暂时没人再有异议。
然而,表演进行到一半,冉彦召突然大叫一声“好!”吓了众人一跳。
不仅如此,他紧接着竟一个箭步冲上舞台,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挤进舞姬的队列,与她们共舞起来!
他身形高大,舞姿奔放不羁,大开大合,原本柔美典雅的宫廷乐舞被他搅得不成样子,顷刻间变成了他一个人的野蛮秀。
靳羽轲深吸一口气,强行维持住帝王的冷静,嘴角勾起一抹公式化的弧度,夸赞道:“王子好舞技。”
他心里却在暗骂:一个王子,不顾身份身段与舞姬争抢风头,也不嫌丢人!
这分明是故意要搅乱场面,下大梁的面子!
场面愈发难看,靳羽轲脸色发黑,强忍着不适看冉彦召撒泼,心中无比期盼能有人站出来治治这个无法无天的王子。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一个劲装打扮、英姿飒爽的女人如飞燕般翻身入场,身姿矫健,竟直接与冉彦召斗舞起来!
靳羽轲眼前一亮,是姬鹤扬!
他早见识过姬鹤扬的弦上舞与水上舞,对她的舞技有绝对的信心,相信以她能惊艳现代人的舞技绝不会输给冉彦召。
果然如他所料,姬鹤扬的舞蹈动作中充满了武者的强悍力量,又融合了一分资深舞者的柔韧,大开大合,英气逼人,很快便以绝对的优势将冉彦召的风头抢了过去,引得满堂喝彩。
靳羽轲见事态逆转,大利于己方,立刻下令乐师演奏得更加激昂澎湃,又让场上舞姬变换阵型,为姬鹤扬伴舞。
一曲舞毕,他大笑着高声问道:“王子,你看我大梁的‘舞’功如何啊?”
这个“舞”功,自然是意有所指,暗讽冉彦召背后的帕沙国在武力上逊于大梁,被他们压着打不说,还要牺牲两个王子。
当然,这么阴暗又隐晦的嘲讽,冉重钧多半是听不出来的。
但同样阴暗又心眼多的冉彦召显然听出了弦外之音,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只能咬牙切齿地回敬道:“的确……漂亮!”
接着,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柄装饰华丽的西域长刀,趁众人惊愕之际,猛地向姬鹤扬刺去!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姬鹤扬面对逼近的刀尖,非但不惧,反而哈哈大笑:“雕虫小技岂敢班门弄斧!”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晃,一个干净利落的高抬腿,鞋尖精准无比地将那刀刃踢飞!
刀刃在空中翻滚着,眼看就要落下,离得近的舞姬和大臣都尖叫着要躲,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冉彦召飞身接住了下落的长刀。
他手腕一抖,那“长刀”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然爆开,化作漫天飞舞的花瓣!
时值盛夏,并非百花盛开的时节,但纷纷扬扬的花瓣却多姿多彩,绚烂夺目,真不知冉彦召是从何处变出这许多花瓣儿的。
靳羽轲离得远,尚能维持帝王的体面,但看着姿态全无、惊慌失措的一众大臣,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他们的不中用。
姬鹤扬见到这手幻术,也愣了一下。她曾经作为杀手走南闯北,为了隐藏行踪,曾假托过一个戏班子的班主身份,这手幻花术她在戏班子时用了不知多少次,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同行”。
只是冉彦召一个王子,是如何会这走江湖的技巧的?
冉彦召从纷纷扬扬的花瓣里变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信手递给姬鹤扬,笑道:“鲜花赠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