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奴良鲤伴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一部分记忆被模糊，不论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外面打仗的那些年，他和妖怪们平安快乐地生活在这里，仿佛一切苦难都与他们无关。
他们就像舞台上的提线木偶，被操控着去吃饭、喝水、睡觉，偶尔打打闹闹，从未想过出去看看这片土地上的战况。
而他们竟全部毫无察觉，仿佛天生便该如此……
“不，这不对！”
男人捂住自己心口，不停喘粗气。
“我不该那样……我应该干涉…不对，我为什么不干涉？没发现？……我好像没发现，我不知道外面在打仗！我们都不知道！
“战争结束后这个概念突然出现在我们脑中，此前的所为并没有补全，但我们忽略了！”
“是的。”彦卿同情地看着他，“你们的认知，被修改了。
“那两场战争并不存在，海洋对岸没有完整的国度，你的记忆可能并不是全真实的。”
“……”
奴良鲤伴自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近乎窒息，明明自己不在水里，却觉得头晕眼花，耳朵被血液冲刷，只剩下心脏砰砰狂跳。
这时，小醒戳了他一下。
“……？”
“呼吸。”他提醒道。
“……谢谢。”
“你可以缓一会。”
身体的反应很大，这不怪他。
骤然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是被人为操控的，甚至自己的过去可能也是虚假的，没有人还能保持平静。
……哦，那刻夏老师除外，他当初还兴奋地在第一天才的脑子里翻来翻去，偷看了一大堆秘辛。
可是都这样了还不疯的话，只能表明他本身就是个“疯子”吧？
许久，茶壶里的水被喝光大半，盘子里的和果子也进了小醒的肚子，男人终于平复心情，道：“我同意了。”
“不问合作内容了？”
“……已经没有必要了，在生存面前，一切都要往后排。”
奴良鲤伴苦笑，原先的放松和玩世不恭被消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沉重和自责。
“谢谢你们把真相告诉我，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我可能直到最后也不会发现……奴良组也可能被利用，彻底走向末路。
“我会尽我所能协助你们，不管是消息还是战斗所需的人手，我相信你们会善待他们……不，我自己也得去，不然这少主我做得不踏实。”
彦卿也笑了。
果然，是个好人啊。
他们能达成协议，是因为有着相同的目标——解开最后的谜题，让更多生命能够活下去。
这是他们的责任，也是他们的命运。
‘……？’
誊写总结的小醒愣了一下，把“命运”二字删掉。
真奇怪，他怎么也开始张口闭口命运了，明明不喜欢这种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