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头一天早上,陆子荫就在楼道口碰到了陈幼辛。
才七八点,男生提着桌子椅子往操场上的运动会营地走,女生也提着各种物资,上上下下来来往往。这是陆子荫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参加玉德的运动会,和任何学校的运动会一样,学生早早到校,操场上已是欢腾一片。
欸欸欸让一下让一下。家委会送了水来我们几个去校门口拿一下。麻烦你们在这边收拾一下桌子。走走走我们去看那边跳高。教室里还有人吗把大家都叫下来吧。我去你要不要脸啊怎么还拿作业下来。滚滚滚再不补完我就要被抓到办公室去了。
但陆子荫并不属于这一类,她提着医药箱,正准备下楼,就在前面的拐角遇到了拿着花名册的陈幼辛。
陆子荫还没想好聊些什么,陈幼辛就自然地凑了过来,目视前方,假装无事发生。
“这几天没听你聊,有进展吗?”
陆子荫面无表情,等到出了人流拥挤的楼道,才开口。
“感觉,没有。”
人都飞国外去了,能有什么进展。
“你有试探她吗?”陈幼辛问。
陆子荫咂咂嘴。
“有。”
一次是海边变成了亲如姐妹的聊家常,一次是喝醉了之后黏别人身上被当成发酒疯,一次是差点没忍住直球开大表白。
至少从周晏清的反应上来看,没什么进展。
感觉遥遥无期。
陆子荫本就没指望真的和周晏清发展成什么关系。或者说,她完全想象不到周晏清不作为姐姐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子。这样的场景她只在梦里……
咳咳。
“真没进展?”陈幼辛狐疑地看向她,“脸都红了。”
“我不好说。”陆子荫咳了咳,深呼吸几次把心跳恢复正常,“至少她看着,不为所动。”
快到营地了,陈幼辛连忙拉住陆子荫,停下脚步。二人悄悄侧滑步,就从主道上挪开。
“虽然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有点晚,但我好像确实忘记问这个问题了。”她说。
陈幼辛接触了不少这方面的人,以至于她过于理所当然,根本没有在这方面上和陆子荫深究,乃至忘记了这个很重要很关键的问题。
“什么?”陆子荫问号。
“你喜欢这人,是直女吗?”
。
好问题。
陈幼辛支了半天招,完全没有把对方的性别放在心上。她下意识地以为陆子荫只是困扰于自己是弯的,却忘了还有这一层。糊涂。
陈幼辛是运气很好的那类型,她没追过直女。
陈幼辛眨眨眼。陆子荫也眨眨眼。
陆子荫,是运气很不好的那类型。
陆子荫:“不知道。”
她不仅喜欢上了一个取向不明的人,而且那个人还是她的姐姐。
后半句陈幼辛不知情,但前半句已经足以毁掉很多人的青春了。
“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
陆子荫不喜欢这种眼神。她只在医院里见过医生对家属露出这样的表情。
而这往往不是好事。
“好吧,意料之中。”陈幼辛笑笑,又往外走去,“她就没什么过往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