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观那红莲花苞内,入了魔的载坤真人,战力飙升,原本合道境的修为,“噌噌”大涨百倍,抡起一把□□来,宛如飓风过境,将同样置身于红莲内,欲以体术困住他的甹陵尊者,打得措手不及。
好在红莲之外,尚有两道轻灵雄沛之力,通过飘渺琴音与蜿蜒拂尘,刻不容缓地施加禁制,使得红莲内无论战况如何,绝不叫内里的一丝战力外泄,避免伤及演武场上,来不及遁逃的凡人观客。那便是身为大乘尊者——高衍与旋止,所肩负的责任与义务。
只是……
“如此重要场合,怎不见盘龙尊者的身影?”
风无碍上一刻犹自狐疑,下一刻就忍不住惊叫出声来。
只因任她做梦也料想不到,自己的一个小小传送,竟打破了场上各方的灵流平衡,生生将一场即将偃旗息鼓的纷乱,酿成了弥天大祸!
说时迟那时快,早前被风无碍传送过来的魏紫妩与杜永昼二人,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演武场的上空,且仍以他们二人彼时的姿势,一前一后,一攻一守,没有丝毫的偏离,正正巧巧,恰恰当当,落在红莲的灼灼气焰之上。
“啊——”风无碍惊呼。
“糟糕!”场内有深谙甹陵尊者体术之奥秘的千门教弟子,亦隔空发出扼腕,“九重莲华乃甹陵尊者体术之显象,在其防守状态下,一旦遭受外物侵扰,便会无差别攻击,此二人性命危矣!”
此时此刻,饶是风无碍再看不懂门道,亦心知魏、杜二人命在旦夕。
那杜永昼作恶多端,死则死矣,只是可怜那魏紫妩,为人乖张,却也不失纯良……风无碍几番挺身,最终还是缩回了石林之后。
“罢了,场上不乏修为比我不知高多少倍的长老与尊者,那灼灼红莲,岂是我一介元婴所能涉足的?魏紫妩不是曾说过,大女主自有天降奇缘,关键时刻自有贵人相助么?”
如此一想,风无碍内心淡定了许多。
“再说了,即便无人出手,魏紫妩终免不了一死,那我也自会在她每年祭日,多多烧些纸钱,好叫她在地府,也能做个称心如意的大女主!”
经此一通自我开解,风无碍已能坦然接受魏紫妩的死局,只是若叫她眼睁睁看着同门惨死,多少还是有些冷血无情。
于是,她选择闭上双眼。
静待一切过去。
过了许久,仍不见预料中的惨叫传来,风无碍又心存侥幸地睁开一条眯缝,往外瞧。
这一瞧,可把她给震愕住了——
传闻中,唯有千门教掌门方可解的因果环,竟不知在何时打开了,内里早先斗得水深火热的二人,正潇潇洒洒地往外飞出。
趋于静止的场面,唯见一人持剑,削开重重灵流;一人拨琴,以妙音追随剑风,开出一条闪烁着幽光的空灵小径。
小径的尽头,则是通往身陷红莲气焰的魏、杜二人,在场内众多目击者一倏忽的惊喘间,持剑者已骤至魏紫妩的身旁,揽住她不断下坠的腰身,于万千焰流中,救她于危亡。
“果真被魏紫妩说中了,性命关头竟真有天降贵人!”
风无碍似有所悟,转瞬,又为同样重获生天的杜永昼,感到惋惜。
“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言罢,不甘地咂咂嘴,掉头往回走,孰料,还走不出十步,身后即传来了人仰马翻的动静。
“喝——”
回过头来的风无碍,冷不丁倒抽一口寒气,两腿随之一软,跌坐在地,口中喃喃自语。
“完了,完了,又撞上入魔的了,以我这倒霉催的气运,恐怕凶多吉少了!”
说着,颤抖着两手,哆嗦爬起,全然不顾身后炸开的红莲,被震得四仰八叉的各派弟子,以及一把抡得霍霍作响的□□,只一个劲地往前跑,跑着跑着,忽然脚下一个趔趄,连人带大毛锥滚了两圈,再一回头,演武场上已然风云变色。
先前被禁锢在红莲内的载坤真人,全赖魏、杜二人所制造的小意外,令他觑得九重莲华的一丝破绽,又钻了各派弟子一时心慌意乱的空子,才得以自重重束缚内挣脱。自此一发不可收拾,魔性大盛,魔气沸腾,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支离破碎。
“快,快恢复阵列!”场内有人大呼。
然而,面对战力远超于他们百倍、千倍、万倍的载坤真人,各派弟子的靠近,无异于以卵击石,几个回合过后,好不容易重新拼凑的阵型,又再次分崩离析,死伤惨重!
这下,他们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转而开始自谋起生路。
“快逃啊,他已届大乘,功力可毁天灭地,无谓作多余牺牲,留得青山在……”
话音尚未落下,即被猝不及防现身的千门教掌门霍厉,与盘龙尊者打断。
二人凛然大义,振臂高呼:“诸位玄友,莫要自乱阵脚,就在适才,我已与盘龙尊者合二人之力,开启了封山大阵!有了此阵助力,即便那魔种再法力滔天,也只得困囿于我千门教内,即便是拼上我这把老骨头,也绝不容许丝毫魔气泄露出去,荼毒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