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奇怪，“不是只能画一笔的？”
云倾道，“我定的规矩，想画几笔便画几笔。”
凌夜：……
随后他便不想输了，精巧绝伦地让云倾也将将输了两子，可毕竟没画在自己脸上，云倾毫不气馁，越挫越勇，只是苦了汤圆被画得不成样子。
夜色如铺卷覆上，点了片片繁星，小厮们在院子里挑了灯，小福在公主身旁燃上驱散蚊虫的熏香，云倾难得“棋逢对手”，迟迟不想散。
还是惠嬷嬷过来催促，夜深了，公主该就寝了。
凌夜起身求饶，“公主今日还是先回吧，属下这脸，也没地方画了。”
云倾从棋盘中抬头，见他顶着两个墨黑眼圈，原本俊美的五官都被淹没在横七竖八的圈圈道道里，汤圆更是惨不忍睹，还趴着几只小王八，两人都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
小禄她们没忍住笑作一团。
云倾也轻笑一声，只是略略抬眼，又借着这迷朦夜色，深切地望了他一眼。
“公主？”惠嬷嬷又唤她。
云倾回神，开恩地站起身来，“那好，今日便放过你了，你早些歇着，明日一早随我上街去！”
*
隔日辰时，云倾早早醒来，便喊人来给她梳洗打扮。
小丫鬟们捧着宫里新送来的几套成衣，云倾与小福小禄挑选了半晌，选出一件琉璃色的对襟短衫，搭初荷色齐腰襦裙，小福又取了支与之相配的银粉荷花步摇，为公主插在发间。
小禄想给公主描眉，云倾瞧着自己原本的眉峰就很明显，抬手拦了，只在唇上点了殷红的口脂。
她又对铜镜左右照了照，方踏出门。
凌夜如往常那般等在玉兰树下，见她出来，上前单膝见礼，“公主早。”
云倾见他一直垂着头，抿了抿唇，没忍住问，“你瞧我今日好看吗？”
凌夜只见那双小靴子来到自己跟前，抬起头来，这才敢细细打量公主，见她这身装扮甜美可口，好似一颗蛋黄荷花酥。
头顶步摇亮晶晶的，却没她的眼睛亮。
他如实道，“公主每日都好看。”
云倾一笑，他倒是嘴甜。
从皓心院过来，凌夜今日才得知，陛下又给云倾钦点了两名贴身侍卫，乃一对双生子，名江梧、江桐，皆是一等，只是云倾将两人留在了南院，他才未曾见到。
凌夜酸涩之余，又有一丝慰藉。
云倾今日出门，倒也没什么要事，不过在府中闲闷了半月，出来玩耍散心。
她带人来了建康最繁盛的东西二街，与小福小禄新奇地左瞧右看，路过一个泥人儿摊位，相中了一只枣红的小马。
鬃毛与尾巴刻画得丝滑无比，奔腾中的模样，好像凌风。
云倾想到这儿，便买下来叫凌夜拿着，凌夜心里直抗拒，但公主叫他拿，他只得听话，半日下来，不知被人打量了多少次。
快到午间，云倾又选了迎春楼用膳。
建康城里的酒楼，迎春楼说第二，便没人敢说第一，云倾还在宫里时便听闻过它的名声，菜品名动天下，盛季时一座难求，达官显贵亦是时常光顾。
凌夜举着个小红马，轻车熟路，“一楼厅堂喧闹，二楼有几间宽敞的雅间，三楼还有个露天小厅，可观风赏景。”
云倾奇怪，“怎么你常日都在军营，对这儿倒很熟？”
凌夜张口就来，“属下跟着统领来过。”
话才落，身后一道清润的声音。
“五公主？”
凌夜回头，这人他们都认得，乃建康第一大士族，太国公府世子，桓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