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再盲目维护一个没有人性的罪人了!
楚绢刚下定决心,就从长公主眼神中察觉到一丝杀意。
她竟然连吕无疑的命也不肯饶过吗?!
楚绢心急如焚,眼下该如何救下吕无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偏殿之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骚乱!
骚乱中不时传来令人不安的巨响,伴随着宫人们的尖叫、器物破碎之声,以及秦尚书之女秦婉儿尖锐的哭喊:“我的簪子!我的簪子可是御赐的!你们怎么敢……”
楚绢心中猛地一沉,又瞬间转为冰冷的镇定——骚乱是秦婉儿那出了事!
这正是她原本计划的一部分!按照长公主的吩咐,她要在今日的佛诞法会上,借筹办法会采买物品账目不清为由,让与五皇子有婚约的秦尚书的女儿秦婉儿当众出丑,最好能闹到皇帝面前,借此机会搞臭秦婉儿,进而破坏她与五皇子的婚事。
她安排了人手在人群中制造混乱,引秦婉儿去看所谓的“赃证”,再让另一拨人故意撞掉她的簪子,指责她仗势欺人、御赐之物随意丢弃……种种手段,只为让她失态。
可她万万没想到,吕无疑竟然知道了她的这个计划!他算好了时间,利用了她安排的这场骚乱作为自己逃跑的掩护!
“怎么回事?!”皇帝勃然大怒,显然被外面的喧哗彻底扰乱了心神。
“启禀陛下!”禁军统领匆匆跑入,“佛诞法会现场已经乱成一团,不清楚是否有刺客混入其中!”
“什么?!”皇帝倒吸一口凉气,满脸都是刚才长公主深陷残害忠良指控时都没有露出的失态。
当着皇后、敬贤公主和长公主的面,皇帝仪态尽失,对着禁军统领大吼大叫:“贵妃可安好?!你们这群蠢货,还不快去保护贵妃!”
皇后揽着她瘦小的女儿,脸上一派见怪不怪的冷漠。楚绢向她瞥了一眼,虽然两人属于不同阵营,可她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心疼这个女人。
命令一下,大部分禁军注意力被分散过去,偏殿内原本围着吕无疑严阵以待的侍卫们都被叫去外面,纷纷跑出殿外处理骚乱去了。
楚绢心中暗叫不好,同时又迅速冷静下来。
她必须立刻处理这个烂摊子,不能让秦婉儿的骚乱牵连到自己,更不能让皇帝顺着这条线查到她身上,否则她精心策划的一切都会暴露,甚至可能干扰到她对沈愫书的保护计划!
不一会儿,禁军统领回来禀报:“已经排查完毕,并没有刺客的踪迹!外面的混乱……似、似乎是秦尚书千金与人发生争执,引发了些许混乱,惊扰了贵人们才引发的。”
皇帝脸色铁青,正因长公主之事心烦意乱,又听闻外面的混乱只是因为这点小事,更是火上浇油:“一群蠢货!成何体统!”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被引开的一瞬间,吕无疑眼中精光一闪,猛地发力,竟将押着他的两名禁军推倒在地,转身就像一只敏捷的猿猴,朝着偏殿侧面一处不起眼的木窗扑去!
他的动作矫健得完全不像一个垂暮老者,那股爆发力,那娴熟的功夫,正是楚绢记忆中那个吕姓侠客的特征!
“快拦住他!”禁军统领反应过来,怒吼着要召集人手追击吕无疑,但已经晚了。
大部分侍卫早已经被派去处理法会骚乱,根本来不及赶过来,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等侍卫们反应过来要去追击吕无疑时,他早已身形一晃,撞破窗户,消失在窗外庭院的深深树影之中。
侍卫们忙追过去,可只见他几个起落,便像一滴血融入了朱红的宫墙,再也寻不到踪迹。
偏殿内,只余下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脸色铁青,鹰隼般骇人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殿外的每一个人;皇后惊魂未定,但还强撑着护住怀里的敬贤公主,小小的公主则惊魂未定地抓紧了母后的衣袖。
长公主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露出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深深的印痕。
她望着吕无疑消失的方向,又惊又怒,冰冷刺骨的眼神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与她被当众羞辱,接着计划也被打乱后的怨毒。
而楚绢站在原地,心有余悸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担忧着沈愫书的安危,一边还要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善后秦婉儿这场突如其来的骚乱,以防被查到自己身上。
她看着长公主那阴鸷的侧脸,心中还有一个念头愈发清晰:沈愫书绝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