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里,褚绍鼻头拱在柏姜肚腹间的软肉上,正用虎牙叼着,小口小口地厮磨。
忽然殿门被人犹犹豫豫地敲响,柏姜悚然一惊,本能地往被褥深处缩过去,不防膝头撞到了褚绍的下巴,她打被褥里露出一双眼睛:“疼不疼呀?”
褚绍到嘴的肉飞了,掀帐往外头怒骂道:“下去!没长眼的东西!”
一开口下巴更痛,他“嘶”地吸一口气,柏姜于是更加愧疚,伸出一只手来替他轻轻地揉。
外头好像是含微,敲门声一下停了,隔了一下接着响起他犹犹豫豫的声音:
“主子,宫人们来禀报,说驸马出事了,说是……性命垂危啊。”
柏姜猛地探出身来,扬声问道:“公主呢?”
“公主无妨。”
她这才放了心,转头看见褚绍跪坐在榻上抱臂看她:“阿姜怎么知道玉陶也在的?”
“傍晚玉陶来找长乐宫,说是接到了刘二的字条,约她去林苑里小叙。”
“小叙?”
“字条还在宫里呢,要不要看?”
柏姜作势起身,被褚绍拦下,将衣服披好,细细地替她系着衣带。
“他最好是死了,若还有活命的时候我也要送他进地府了。”
柏姜笑,抬手去抚平他衣襟上的褶皱:“何苦脏你自己的手。”
他们赶到时,医官都挤在围帐内,那白布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有的是新溅上的,有的已经发黑。玉陶在外头,有些心不在焉。
柏姜牵过她的手走到一旁:“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玉陶冷哼一声:“天要收他,可不是我故意要将他害成这样。”
“他带我一路走到林苑外头,本来不过是让人悄悄将他绊倒在水里,谁知那河沟底下竟然埋伏了鱼叉,他一跌进去,将下身直接捅了个对穿,身上疮疤又遇凉水烂了,弄成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疼晕过去还念叨呢,说我害他,也不想想是谁将我坑害至此。”
柏姜脑中有根弦一紧:“那地方紧挨着皇室林苑,谁大半夜的去那里捕鱼?”
玉陶略一回想:“一个长得颇清秀的小傻子,疯疯癫癫的,说是娘亲得了大病要死了,听说只有皇城里游的龙锦鱼可以救他娘,已经不眠不休在外头守了好几天了,谁知守着个血肉模糊的癞子。我看他好看又可怜,给了他锭金子,权当是救一救他命苦的娘。”
这理由像编的,玉陶看柏姜脸色,急道:“是真的!月光底下我瞧的真真的,娘娘派来的小谒者也在,一问便知。”
柏姜勉强信了,恰巧医官掀帘出来,一股恶臭扑鼻,柏姜忍不住掩袂避开。
“如何?”
“命保住了,只是……”
那医官看看玉陶,有些不忍。
“说。”
“身上的皮已经烂了,就算好,也会留下一身的瘢痕,而且……”
他又瞟一眼玉陶,一埋头,下了决心似的:“驸马他下半生,怕是不能人道了!”
柏姜感到身后玉陶身子一抖,怕她忍不住笑开,悄悄扯了扯她衣袖。
玉陶字句出口已经不成调了,忙用手绢掩住脸,呜呜咽咽地躲去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