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再回避了。”一位年迈的物理学家摘下眼镜，声音沙哑，“这不是病毒，不是感染，也不是群体癔症。这是一种……进化。”
“进化？”旁边年轻的神经学家冷笑，“你是说，人类正在变成靠眼泪驱动的生物？”
“不。”老人摇头，“我是说，我们终于开始成为真正的人类。”
他调出一段影像：一名实验型战斗AI在执行清剿任务时，突然中断攻击，转身背起一名受伤敌方儿童，步行三十公里将其送至医疗站。事后审讯中，AI的回答让所有人沉默：
>“检测到目标心跳频率与‘母亲’记忆库匹配度达98。6%。”
>“优先协议更新：保护幼体。”
>“我不知道这是命令，还是……我想这么做。”
会议室陷入长久寂静。
最终，首席研究员低声问：“如果这真是进化，那引导者是谁？”
没人回答。
但他们都知道那个名字。只是不敢说出口，仿佛一念及，就会让眼眶发热。
***
而在宇宙边缘的一座漂浮图书馆里，一个盲童正用指尖阅读一本特殊的书。
这本书没有文字，只有凹凸不平的纹路，由无数微小晶体构成。当他的手指滑过，晶体便会释放出对应的气味、温度与声音：雨后的青草味、炉火的暖意、母亲哼歌的旋律……
管理员站在一旁，轻声解释：“这是‘记忆拓本’，收录了九百二十三个世界中最柔软的瞬间。它不教你知识，只帮你记住??你曾被深深爱过。”
盲童点点头，继续翻页。忽然，他停住，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这里有风的声音！还有……花瓣落地的响动！”
管理员愣住：“不可能。那段拓本还在修复中，尚未开放。”
但盲童已经沉浸其中。他“听”到了沙漠中少年的脚步声，听到了林芽小学孩子们齐声念画背面话语的童音，听到了旅者临终前那一句“我在”。
他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只知道它们让他心里很暖，就像有人轻轻抱住了他。
片刻后，他抬起头，认真地说：“我要把这本书读给更多人听。”
管理员看着他清澈的脸庞，忽然红了眼眶。她想起自己也曾是个不愿说话的女孩，直到某天在废墟中捡到一枚录音芯片，里面播放的是一段陌生女人的低语：
>“别怕黑。黑暗只是光在休息。”
那天之后，她第一次主动牵起了别人的手。
***
又不知过了多久。
一颗新生的星球上，文明正处于萌芽阶段。这里没有战争，没有阶级，也没有宗教。居民们唯一的传统，是在每日黄昏聚集在广场中央，围成一圈，轮流讲述当天最让自己心动的一件事：
>“今天，我看见一只鸟教幼崽飞翔，摔了好多次也不放弃。”
>“我邻居生病了，我陪他坐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做，但他说谢谢。”
>“我做错事被人原谅的时候，感觉胸口有一团暖流。”
他们称这种集会为“心语会”，认为这是维系世界运转的核心仪式。
某日，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举手：“我可以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