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小些了,有两处怕要决口的也提前堵住了,还好!这位是——?”
“这是内子,从京城来,昨晚到的。她说要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出力的。”
几人疑惑的对视一眼,就看到沈寄蹲身一福,“董老,何老,齐老——”
那几个人忙道:“不敢不敢。魏夫人在上,受小老儿一拜。”
沈寄侧身避过,“诸位都是水利上有专攻的人。小妇人不过出分力熬点姜汤、缝补衣服,安敢受你们拜。”
那几个人看她身后带着丫鬟小厮,一个个也都是方便干活的打扮。
甚至她自己都是一身窄袖胡服,带着锅灶,姜坛还有一箩筐的粗瓷大碗。
很快的便支起灶头开始干活。
而年轻又礼贤下士的县丞大人已经开始巡视堤岸,他们便都跟了上去。
过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堤下不远处便搭起了一长排简易的棚子。
堤上的民夫,甚至是士兵都好奇的多瞅了他们这边几眼,然后干活更加卖力起来。
县丞大人说得对!
这是保护家园,自己都不出力,难道指望旁人?
这新来的县丞看着是个做事的。
县丞夫人也挺有意思,居然还能想到来这边给他们熬姜汤补衣裳。
一开始还只是那些士兵过来喝姜汤。
一日大雨淋漓的,又整日泡在水里。虽然是夏天也有些让人受不了。
如今情势比当初危急,魏楹同林校尉商量了调了一部分士兵也同民夫一起劳作。
至于林校尉,则率人去捉拿进南园县时劫沈寄等人的流寇去了。
那些是南园县的流民,如果放任他们出去作乱,南园县的县令、县丞还有林校尉这个刚调来的军方最高人物都有数不尽的麻烦。
魏楹虽然觉得一味的剿灭不是很妥当,但此时治水是第一位的。
有一位不做事的县令,他这个县丞如今便充做最高长官,也没精力去管林校尉要怎么处置。
民夫之前是被强征来的,一直被士兵驱赶压迫。
直到魏楹和林校尉好好的沟通了一番情况才好些。
林校尉和魏楹的状况差不多,都是得罪了人被贬来的。
只不过魏楹得罪的是皇帝。
从翰林院到地方上,不升反降贬到了从七品。
而林校尉得罪了军中上峰,是原级平调。
当然,是从油水很多的地方调到了这里。
两人自然就有了不少共同语言。
林校尉一开始很窝火,结果看到有人比他还倒霉,突然就平衡了。
文官的地位比武官要高,再说魏楹之间还是京官。
如今他被贬为县丞两人没有隶属关系。
不过林校尉知道魏楹是今科探花,倒也不敢小视。
再加上一起喝了几次酒,说了说心中苦闷和对未来的展望。
两人都想做出些成绩离了这鬼地方,便有了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
所以,之前魏楹和林校尉说不能对民夫一味驱赶,要恩威并施之类的话他才听得进去。
眼见魏楹登高一呼,那些民夫对他比较信服。
便由得他唱红脸,自己来唱白脸。
当然,对于偷懒的人,魏楹的惩罚并不比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