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季执说,声音和往常一样淡,"次卧空着,你收拾一下就能用。"
江雾眼睛亮了一瞬,很快又压下去,换成乖巧的感谢:"房租我按一半给,日常开销我也分担。"
"随你。"季执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转身去厨房倒水,"先去看看房间。"
次卧原本堆放杂物,季执前一天已经清理过,此时只剩一张空床和简易衣柜。
江雾把窗户推开,夏风带着凤凰花的气味涌进来,他深吸一口,回身时笑得眉眼弯弯:"比我想象中宽敞。"
那天傍晚,他回宿舍收拾行李。
一个行李箱,一个画筒,一只小小的电饭煲——他坚持要带,说怕换了别的用不习惯,做不出好吃的饭。
季执没反对,任他把厨房台面摆满调料瓶,瓶身贴着手写标签,和冰箱一样的字体,干净秀气。
第一顿合住的晚餐,江雾蒸了荷叶鸡,炒了蒜蓉苋菜,还煲了玉米排骨汤。
季执夹了一块鸡肉,肉质嫩滑,荷叶香渗进骨子里。他点头:"很好吃。"
江雾低头盛汤,唇角翘起的弧度刚好被热气遮住。
他知道,这一声"好吃"就是默许
——默许他把厨房划进自己的领地,默许他继续以"顺便"的名义,照料这个看似温和却戒心极高的男人。
夜里,江雾把画筒立在墙角,行李箱推进衣柜旁,桌面摆上一盏小小的台灯。
灯罩是米白色的,光打在素描本上,照亮本子里夹着的一张黄色便签纸。
他合上本子,抬头看向墙壁
——墙对面,季执正在自己的世界里沉睡,呼吸平稳。
他关掉灯,房间沉入夏夜的热闹与寂静。
楼下,凤凰花继续燃烧,像为即将到来的同居生活,添上一把无人察觉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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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被拉长的牛皮糖,软塌塌地挂在临湾的晚秋里。
晨号没有固定时刻,却总由江雾先响。他习惯把闹钟拨到季执课前四十分钟——比季执自己的早十分钟——好让厨房先活起来。
锅里熬着燕麦小米粥,蒸屉里卧两枚鸡蛋,侧火温着一杯低因拿铁。
咖啡香味沿着门缝潜进次卧,季执睁眼,天花板上的灯带亮得克制,像有人替他调好了亮度。
他洗漱完出来,江雾正把煎好的芦笋卷推到盘边,顺手递过去一颗去壳白煮蛋,指尖在瓷盘边缘停留不到半秒,却足以把"早"说满。
出门时间被默契地钉在七点半。
电梯下降,江雾按亮负二层,季执抬手挡了一下门——让对面推婴儿车的妇人先进。
两人并肩站在轿厢最里,肩膀相距一拳,衣料偶尔相贴,也很快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