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
04。20
「平淡。」
05。07
「无聊。」
然后,记录停在一个新的名字上
——"他"。
09。03
「新生仪式上遇到个高富帅,有颜有钱,身材好,温和有礼,社交距离恰到好处,无绯闻,单身。可以试试。」
关键词写得很诚实:兴奋、势在必得。
之后的篇章,日期开始密集,内容却简单,几乎全是"他"的剪影:
「今天给他准备了早餐,他吃了两口」
「图书馆闭馆,他帮我捡笔」
「雨天,他把伞倾向我这边」
曾经紧绷的那根线,被悄悄放进温水里,不再烤火,不再拉扯。记录里偶尔出现一两句自我剖白:
「靠近他,像靠近恒温的冬天,不烫,却足够驱散寒气。」
没有激昂的形容词,也没有剧烈的感叹号,只有平稳的、以他为圆心的日常。
焦躁、烦闷、自我厌恶,被另一种更柔软的情绪取代——像把脑袋搁在膝盖上,看太阳慢慢落下去,明知道天会黑,却不再害怕。
季执一路划到底,指节无意识收紧。
那些平淡的字句,比任何炽热的告白都锋利——它们把他从未察觉的"被需要"和"被安定",一一摊开在眼前。
他忽然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对方的身边;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走进了对方布好的半径,只是如今才看见那张网的边缘。
再往后的页面,日期密集得像连码,内容却愈发简短,几乎成了流水账,却句句绕着"他"打转:
「学做舒芙蕾,失败三次,他多吃了一口,成功。」
「图书馆占位成功,他坐我左边,阳光刚好。」
「研究新口味,他夸『不错』,记红榜。」
情绪起伏渐渐变得平稳,可季执看得明白,那平静湖面下,是自己的一举一动在充当暗流。
对方把"被需要"当成氧气,
把"被回应"当成养分:
他随口一句"今天有点累",江雾的日记里便出现「炖汤,加枸杞。」
他多看了眼橱窗的草莓塔,第二天冷藏盒里整整齐齐躺着六颗……
情绪像一根极细的丝线,一端系在季执手腕,一端勒在江雾心口,松紧全由他掌控。
于是,记录里开始出现矛盾的尾注:
「想让他只看我,但他如果嫌弃我怎么办?」
「今天他没回我消息,我反复检查网络……我是不是很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