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斐月颇有兴致观察着他，二十一号的手很稳，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出他的不自在。
她拿过茶杯，轻抿一口，茶温恰到好处。只是奉茶的姿态像一只强行温顺的狼狗，逼着自己带上镣铐，低头冲主人摇尾巴。
“还有呢？”江斐月追问。
二十一号又沉默的起身，一步一步靠近床边，江斐月好奇抬头看着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衣服上淡淡的皂角清冽气息混合着阳光气息扑个满怀。温热的手掌心落在脖颈。
江斐月顺着他力道微微侧头。脖颈处的力道起初有些迟疑，她猜测二十一号在试图模仿记忆中丫鬟们的手法，时重时轻，按摩的位置甚至比北诗南词还要生涩。
二十一动作很轻，薄茧在脖颈处带起一点酥酥麻麻，江斐月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室内就这样安静的，江斐月眼睛向上飘，看见他浅茶色眼眸浸满认真，玩心大起装作不经意般手臂撞到小几上半满的茶杯。
“哎呀！”
茶杯应声而倒，温热的茶水在顷刻在浅色裙摆晕开一片深色水渍。
二十一反应快的超乎想象，几乎在茶杯倒下瞬间，手离开脖颈，然后又僵硬停留在裙摆上空。
“我让你去接了吗？”江斐月松开他的手腕，刁蛮般问道。
“小姐——”他怔在原地，身体又僵硬几分。
“这种情况，嬷嬷有说怎么解决吗？”江斐月拎起打湿的裙摆，看着二十一号罕见茫然无措的眼神，她想嬷嬷应该教过吧。
二十一号视线一点点扫过这场恶意制造的凌乱的局面，最后仿佛视死如归般掏出一块帕子，跪回床前。
“你一直跪着不累吗？”江斐月其实很想问，她记得北诗南词都是不跪的，怎么二十一号不管干啥都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
室内安静极了，只有布料摩擦的细微声音。过了片刻，二十一号才缓慢回答：“我，奴跟他们不一样的。”
不一样？能有什么不一样？
可是不论她在怎么问，二十一号都不肯再回答了。
二十一号还在跟这片水渍作斗争，也许是她没发话，二十一号应该知道她弄脏的衣服都是换下后洗净的。
江斐月低头，能看到他乌黑的法定，高挺的鼻梁侧影，以及微微抿紧的唇瓣。甚至，他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二十一号跪在原地折腾了好一会，水渍也未消去，他手足无措收起帕子。
“嬷嬷有说没做到的惩罚吗？”江斐月提起嘴角，还没放过他，“又或者小姐不满意不高兴了，该怎么办？”
二十一号听到后，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跪着向后挪了两步，腰板挺得笔直，双手磕着头冲她。
“任凭小姐责罚。”
。。。。。。
还真是一个呆子。江斐月内心叹了一口气，也不再继续逗弄他。
“好啦，我开玩笑的，吓唬你呢。”她放软声音，“起来吧，学的不错，真是难为你了，也不知道娘怎么想的让一个暗卫去学伺候人的活。”
不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