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雨挽着衣袖，把竹筐里的山楂取出，指尖捏着小巧的刀，旋去蒂把、剜掉果核。山楂的个头大小不一，路雨这一步做的极其小心。尽量保留更多的果肉。
“咕嘟——”铁锅边沿冒出细碎的白汽，他直起身擦了擦指尖的汁水，将处理好的山楂块倒进锅里。清水刚没过果块，他执起木铲轻轻搅动。独属于山楂特有的酸涩味，在空气中跳舞。
约摸一刻钟后，山楂已煮得软烂，一开始的乳白色的果肉变成深褐色。路雨熄了灶火，取来早已准备好的细纱布铺在瓷盆上，小心地将果泥连汤铲进去。他提着纱布四角轻轻挤压，细腻的红汁顺着布纹渗下来，滴在盆里溅起小小的涟漪，滤去的果皮果渣则成团地留在布中。
重新清理铁锅，他把滤好的果泥倒回去，又从罐子里舀出两勺蜂蜜。蜂蜜遇热便融开，与果泥搅在一处，泛起温润的光泽。他握着铲子慢慢搅动，锅里的酱汁渐渐收浓，原本流动的红汁变得黏糯起来，铲底划过便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酸香里裹着蜜甜。
待酱汁熬得像稠粥般浓稠，他用铲子将酱铲进洗得干干净净的瓷碗里。红亮的酱汁流入碗中，凉透后会凝成膏状。
另一款辣椒酱就要轻松多了，他把清洗好的辣椒沥干水分后，去蒂，和适当的大蒜一起切成颗粒状，穿在瓦罐里，撒上适当的盐，加上一些农家酿制的米酒杀菌。然后密封储存。一份咸辣下饭的蒜蓉辣酱就做好了。
“阿啾——”王兰被这呛人的辣椒薰的直打喷嚏。
“小雨，这真的能吃吗？”王兰闻到这股刺鼻的气味，有点不敢相信它是美味的。
“大娘，你熏到了就出去休息吧。”路雨没有提前告知辣椒的威力，十分歉意道。
“嗯…水果已经洗好了，那我先去休息了。你们忙吧。”王兰被熏的实在受不了了。
为了节约时间，路雨决定左右开弓：“择天叔，你切完鸡肉，能不能帮我把那些水果处理一下，去核去皮留下果肉。”
“行。”
羊奶膻味实在太重，路雨把它倒入平时煮饭的小号铁锅中熬煮。挥发一部分它的膻味。
李择天也宰好了鸡，按照路雨的吩咐，给鸡剔骨了。“处理好了！”
“好厉害！”看着肉块均匀，大小一致的鸡肉，路雨不禁感禁道。
“择天叔荣升主厨，你这小小学徒，好好看，好好学！”卷饼戏精道。
“这不对吧，做菜的是我，我才是主厨！择天叔是给我打下手的。”路雨吐槽道。“卷饼，你不要打扰我做菜好吗？你是不要让我完成任务了？”
“行吧（＞＜）”小绿团子麻溜的滚了。
路雨接着处理剁好的鸡肉块，将它们全倒进盆里，他拎起旁边的水勺往盆里舀清水，水面没过鸡肉，用手搅了搅，让血水慢慢渗出来，盆沿很快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沫子。
等鸡肉泡得发白，他把水倒掉，又换了盆清水冲洗两遍，才捞出来沥干。这时他从灶边的竹篮里摸出块生姜，在案上拍扁了切成碎末；墙角的陶罐里盛着炒过的花椒，他抓了一小把放进石臼，捣得沙沙作响，磨成细粉后连同姜末一起撒进肉盆。接着是酱油，他掀开酱缸的木盖，用长柄勺舀了两勺深褐色的酱油倒进去，又添了米酒，指尖在盆里快速翻搅，让每块肉都裹上腌料，连盆底的酱汁都被他刮起来抹在肉上，最后盖上瓷碗。
在腌制鸡肉的期间，路雨观察小锅里羊奶的状态。发现锅中已经冒起了密集的小气泡。随即关火。取三个瓷碗，将羊奶倒入其中掠凉。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路雨揭开碗盖，腌好的鸡肉已经浸出了汁水，酱色的腌料牢牢挂在肉上，凑近闻能闻到花椒的麻香和米酒的微甜。他取来两个碗，一碗里舀满面粉；另一碗里兑了清水，慢慢往面粉里倒，边倒边搅，直到面糊变得稠稠的，筷子挑起来能拉成线，又撒了小半勺盐调了底味。
把案板清理干净，他捏起一块鸡肉，在面糊里滚了一圈，指尖轻轻一捻，让面糊钻进□□里，再抖掉多余的糊，放在案板上。等所有鸡肉都裹好糊，案板上已经码得整整齐齐，像排着队等下锅的小元宝。灶里的柴火早已烧旺，已经洗净山楂酱残余的铁锅坐在火上，他舀了半锅油倒进去，油在锅里慢慢升温，映得他脸上也泛起油亮的光，只等油温够了，就能让这些裹着糊的鸡肉，在热油里蜕变成喷香的美味。
这致死的用油量路雨是很心疼的，不过大娘都说没关系的，用完还能存起来，下顿吃。所以路雨就无所顾忌咯。
将煮沸过后的羊奶倒入盆中晾凉，路雨再用这个锅煲一些红豆。
一炷香后，羊奶已经晾凉，路雨把李择天处理好的水果放入碗中。再舀一勺煮烂的红豆放在碗里。一切就大功告成啦！
“出锅喽！———”
夜色漫过院子时，堂屋的油灯刚挑亮第三盏灯芯。李择天和王兰坐在院子中，被桌上从未见过的吃食勾住了目光。
“这是小雨做的的吃食。”李择天目光落在那碗琥珀色的酱上——蜂蜜山楂酱裹着晶莹的光泽，旁边浅白瓷碗里的蒜蓉辣椒酱红亮诱人，底下压着几块金黄酥脆的炸鸡，油香混着酸甜辣意直往人鼻尖钻。
路雨刚把水果捞端上桌，瓷碗里的芒果块、柚子粒，清甜的梨，杏子的橙红错落有致，浸泡在乳白的羊奶中，仿佛是一块块宝石。在灯光下泛着水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