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指尖无意识捻着袖口,视线在水果捞碗上停了停,她轻咳一声,指着宣传画里的炸物:“那就……随便来份炸素菜,炸鸡看着也不错,来点尝尝吧。我爱吃甜的,酱的话就山楂蜂蜜酱好了。”目光一转落在水果捞上,声音软了半分,“还有那个羊奶的……先来两碗。”
春桃赶紧掏钱,路雨把炸物装盘,水果捞舀进小碗,林晚刚抿了口蜂蜜山楂酱蘸炸青菜,眼睛倏地睁大了。
“这……这素菜怎么能炸得这么香?”她小声嘀咕,又夹起块炸鸡,外酥里嫩的肉汁混着辣酱在舌尖炸开,脸颊瞬间染上红晕。转头舀了勺水果捞,羊奶的醇厚混着芒果的甜、柚子的微酸滑入喉咙,她舒服得轻叹了声,全然忘了刚才的矜持。
等两碗水果捞见了底,炸物也吃得只剩竹签,她才发现自己吃得太急,耳根腾地红了。正想开口,却见几个路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指着路雨的摊子问:“这姑娘吃的味道如何?”
她梗着脖子站起身,故作矜持道:“一般般罢了,也就……勉强能吃。”
可脚步却没动,反倒从袖中摸出块碎银子拍在摊上:“再……再装一小份的水果捞!我家丫…丫鬟也要喝。”
周围的人见她吃得香甜,吃完了还要买,围了上来:“老板,给我来份一样的!”
路雨笑着应着,仿佛一个个铜钱跳入他的钱袋子里。
炸锅里的油刚滋滋冒泡,就见个背着竹笼的汉子挤过来,腰间挂着的兽皮袋晃悠着,里头隐约有爪子挠动的声响。他鼻子使劲嗅了嗅,眼睛直勾勾盯着路雨手里的炸鸡:“掌柜的,这油香的是什么?给我来先来三份!这喝的是什么?也来两碗吧!”
路雨刚把裹着面衣的鸡块下锅,他已把竹笼往地上一放,里头立刻传出“咕咕”“吱吱”的动静。胡子大汉搓着手等炸鸡,目光黏在油锅里,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等金黄的炸鸡蘸上蒜蓉酱递过去,他三口两口就啃得只剩骨头,两碗水果捞被他吨吨吨,倾刻消灭。抹了把嘴才想起问价,手往怀里一摸,脸瞬间垮了:“坏了!今日收的钱袋落客栈了!”
路雨正想说话,他忽然一拍大腿,指着竹笼:“我这笼里的活物抵账如何?都是好东西!”说着掀开笼布,里头有咕咕叫的锦鸡、缩成球的竹鼠,还有个蒙着黑布的木笼,隐隐透出锐利的目光。
胡子大汉刚要把锦鸡往路雨手里塞,黑布笼突然“哐当”撞了下,他赶紧按住:“别急别急,这才是宝贝!”扯掉黑布,笼里立着只灰羽苍鹰,钩喙弯如利刃,金瞳扫过来时带着慑人的锐光。
“这鹰可是我从北边换来的!”汉子压低声音显摆,从怀里摸出块发黑的肉干晃了晃,“看好了——”他突然吹了声短促的口哨,喊了声“起!”苍鹰竟“腾”地展开半尺宽的翅膀,在笼里腾空半寸,尖嘴精准咬住他递进去的肉干。
“再看这个!”他又指了指西边的灯笼,“去!”鹰头立刻转向灯笼方向,金瞳死死锁定,翅膀微微扇动,竟真像要俯冲过去似的。汉子得意地拍笼子:“瞧见没?认主之后指哪打哪,追个小兽都不在话下!”
路雨瞅着笼里跃跃欲试的苍鹰,又看了看汉子手里空了的鸡骨头,正犹豫间,苍鹰突然盯着路雨摊面上剩下的炸鸡碎屑,发出一声低唳。汉子眼睛一亮:“你看你看,它都认你这摊子了!就它了,抵你一个月的工钱都够!”不由分说把鹰笼往路雨手里一塞,扛起剩下的竹笼就跑,边跑边喊:“这鹰机灵着呐,你好好待它!”
路雨捧着沉甸甸的鹰笼,里头的苍鹰正歪头盯着油锅,金瞳里竟像是映着炸鸡的影子。周围刚围上来的顾客都看直了眼,小丫鬟刚替自家小姐取完水果捞,踮脚惊道:“老板,您这摊子现在还收活物抵账啊?”
“一只鹰,市场价值十两多,那胡子佬这么舍得?”周围人惊讶道。
路雨震惊,随后在笼中的鹰发现了端倪,他的左腿上裹着红布,弯曲显得不对称。
“哦,原来是有腿疾了,难怪那胡子佬一脸做贼心虚的样。有腿疾的鹰在市场价值上大打折扣。腿疾严重的丧失打猎能力,只能观赏。”“不过老板,看这鹰生龙活虎的,也值个一两多钱,不亏就是。”人群中的识货的汉子解释道。
路雨哭笑不得地看着笼里跃跃欲试的苍鹰,将它挪至一边,避免它弄脏了吃的东西。
“你是路雨?”几个身着干练黑衣的青年男子,拥到路雨的小摊前。
“……是”路雨这几人的架势吓到,迟疑。啊不是向官府报备了吗?还会有地头蛇来收保护费吗?
另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肘击了说话的那位,“瞧你这话说的…吓到孩子啦!”然后转身一脸笑容的看着路雨,“小雨,别怕。我们是镇上龙口镖局的人,听择天说你在这里摆摊,过来光顾一下。”
镖局里的人,那不就是李择天的同事吗?路雨向其点头。“竟然是择天叔的朋友!看看要吃什么,我免费送你们。”
“那怎么行,你刚开张,再怎么说也是小本生意,不用跟我们客气的。我们照常付就行。”王镖头义正言辞道。
“行……”路雨汗颜,大哥说话真的是豪气。
镖局里的人拿到炸鸡块,忍不住大咬一口“嗯,就是这个味!谗了好几天呢。”“这酱也太绝了!”
几个人大快朵颐后,又买了几份鸡块。路雨看他们吃的猴急,怕他们噎着。分别送了一份水果捞给他们,不容他们推辞。几个闻言喝下去,眼睛都亮了:“好喝!”
送走了几人后,今天夜市摆摊的工作也差不多了,剩了一点炸鸡块和水果捞,只好送给周边的摊主。
摊主们尝完之后纷纷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