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这批苦囚中偶有人起身慢了些，看管的士兵便扬鞭抽下，同时骂骂咧咧地催促着众人动作利落些。
冯琨走得慢了半分，半边脸颊被鞭尾抽中，顿时红肿起来，痛得他直叫唤。
石离九一把将他拽至自己身侧，悄然往他面颊上抹了些碧绿的草汁。
冯琨一愣，双目骤然放亮，不可置信地拂上自己脸颊，“嗯？……好了……”
石离九却刻意压低声音：“表哥，若是我们两人因此分开，我会想方设法去寻你，带你一同出去。”
冯琨本以为自己此生便要在此蹉跎了，没料到石离九还愿意带他一共逃离此处。
他轻轻颔首，拍了拍她肩头，“登粽……”
所有苦囚被分成了三队，一队负责采石，一队负责运石，最后一队则负责建造。
石离九终是弄清楚这支镇西军在此驻扎的缘由，只为在这片从苍澜王朝抢来的地界上修筑烽火台与关隘。
这些苦囚既有苍澜军队俘虏、子民，亦有从各处死牢中拎出来的囚犯。
唯有图塔极硬塞进来的这群鹿林镇居民最无辜。
石离九静静排在队伍最末端，面前忽围上来两名高壮的苦囚。
其中一人狞笑道：“小子，把身上衣服脱下来！”
另一人咧嘴附和，露出焦黄的牙齿：“新来的，懂规矩吗？在这采石场，活命得靠‘孝敬’。你这身衣服还算囫囵，正好归我们兄弟。”
石离九未动，目光淡淡扫过二人皲裂的手背与脚踝上深可见骨的鞭痕。
她忽然道：“你们要抢我的衣服？你们自己没衣服穿？”
那壮汉一愣，怒道：“少废话！再不脱，别怪我们自己动手！”
话音未落，石离九已抬手，缓缓解开了外袍的系带。
两人对视一眼，得意地笑出声。
可就在她将系带解开的刹那，她猛地挥拳而出。
那一拳直击左侧壮汉的肋下软肋，那人正咧嘴狞笑，全未防备，顿时如遭重锤砸击，闷哼一声，躬身跪倒，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右侧苦囚惊怒交加，怒吼着扑上前来，双臂如铁钳般抓向石离九肩颈。
她不退反进，借着他前冲之势，侧身旋步，右腿扫其膝弯，左手顺势扣住其腕脉，用力一拧，“咔”一声轻响，那人哀嚎着摔跪在地，手臂已脱臼扭曲。
石离九立于两人之间，眼神冷冽，俯视那痛得蜷缩的二人。
她缓缓将外袍重新系紧，“滚！若再让我瞧见你们欺负人，每见一次揍一次。”
本在蠢蠢欲动的其他苦囚皆偃旗息鼓，不敢妄动。
这处采石场离军营尚还有段距离，石离九却发现自己肌肤表面的符文竟隐隐有些松动，她内息不似前几日那般虚弱了，纵使还不是图塔极的对手，对付寻常人倒是足够了。
她犹豫片刻，还是打消了逃跑的心思，看管人数之多超乎她预料，她未有十足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