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士兵们握着兵器，双手微微发抖，却仍站成一排密不透风的阵列，眸底满是警惕。
石离九眉峰微挑，指尖骤然燃起一簇灵火，热浪将靠近的士兵逼退数丈。
她目光扫过图塔极身后一张张年轻而疲惫的脸，声音陡然转厉，“图塔极此等小人，滥杀无辜，屠村掠镇，罪不容诛！尔等诸多原属镇西军将士，本是保家卫国的铁血男儿，非大奸大恶之徒！若不愿与他同流合污，速速退下！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
图塔极紧握着□□，虎口的鲜血顺着刀柄滴落在土地之上。
他望着眼前这个曾被自己视为蝼蚁的乡野“小子”，此刻却如神祇般凌驾于自己之上，心中翻涌的不仅是怒火，更有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慌。
“妖女！你休要蛊惑军心！”图塔极嘶吼着，试图稳住身后士兵的阵脚，“她不过是用了邪术，我们黑虎军镇守边境多年，从不怕死！随我杀！”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阵沉默。
士兵们握着兵器的手更紧了，可他们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避开石离九那双锐利的眸子。
他们中有些人并非是黑虎军之人，却曾亲眼见过图塔极下令屠村的场景，那些妇孺的哭喊声至今仍在耳边回荡。
他们参军为国，不是为了沦为屠夫的刀。
此刻，面对石离九的质问，心中最后一丝忠诚轰然崩塌。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士兵突然扔下了手中的兵器，“当啷”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军营中格外刺耳。
他抬起头，声音带着颤抖却无比坚定：“我……我不杀无辜百姓！我参军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是为了助纣为虐！”
这一声如同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我也不杀！”
“她说的没错，我们镇西军的将军，只有孙将军！”
“我们不愿为虎作伥！”
……
愈来愈多的士兵开始放下兵器，默默退到一旁。
图塔极环视四周，看着身边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后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翻涌着被背叛的滔天怒火。
他踉跄着向前一步，疯狂嘶吼道：“你们……你们这些懦夫！黑虎军的儿郎，随我上！！”
他身后原本退缩的士兵中，骤然冲出二十名黑虎军士兵，手中的武器尖端还散发着微弱的灵光。
石离九看着这一幕，眉宇间的冷峻稍缓，指尖的灵火也渐渐收敛了几分热浪，只留下足以震慑的微光。
“并非所有人都愿意与你同流合污。你的威严，不过是建立在恐惧与压迫之上的沙塔，风一吹，便散了。”
她一步步走向图塔极和他身后的黑虎军士兵。
“你说黑虎军镇守边境数十载，战功赫赫。可边境的安宁，岂是靠屠戮妇孺、焚村灭镇换来的？”
图塔极闻言，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这话语刺中了最深的疮疤，可他骨子里的傲慢与执念，却让他无法低头。
“妖、妖女！莫要多言！老子不怕你！”他红瞳之中竟闪过一丝疯狂之色，“小五，去！把那些苦囚全部砍了！一个不留！”
他身后那瘦高士兵朗声应下，提刀转身往羊圈的方向奔去。
石离九冷叱一声：“小人！”
她迅速侧身，语速飞快地对冯琨低语：“表哥，速去寻风老！汇合之后，带人赶往羊圈等我，务必抢在那士兵之前！”
“明白！”冯琨神色肃然，重重颔首。
石离九单手掐诀，一股灵力裹向冯琨周身，随即轻轻一送，冯琨便破空而去。
原地，唯剩她一人，面对二十余名杀气腾腾的黑虎军。
不过，她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