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你安敢诅咒储君!”
圣人脚步挟风前来,眼看一脚就要踹在苏盏玉心口,谢松仪噗通跪地拦在圣人面前。
生生替她受了这一脚,被踹翻在她身前。
苏盏玉愣在原地,屏住的呼吸静止,脑中嗡地一声。
只有一个念头,他的身子受不住这一脚,他自己明明也知道,为什么要挡。
连假后案都敢瞒报,只恐天子厌弃。
既然嗜权如命,而今面对天子盛怒,却为何不躲?
然而不等她想明白为什么,不等她明白自己产生这诸多心绪的原由,一阵心悸突如其来。
她伸手抓住心口,将衣裳扯出深深褶皱,痛到彻骨恨不得以头抢地,众目睽睽之下,“哇”地吐出一口血,心口传来刺痛,手掌中一片濡湿。
苏盏玉想到一个可能,不敢置信的缓缓将手在眼前打开。
看到血迹的瞬间只觉荒唐。
“心饵,竟然是心饵,婆婆你就那么怕我走师姐的老路。”
匹夫之怒,尚血溅五步。
苏盏玉身为大长公主之女,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便是圣人一时半刻也担当不起。
谢松仪目眦欲裂,抱着苏盏玉面目狰狞,甚至冷冷睨了圣人一眼。
圣人心虚之下不敢追究他不敬之过,招手示意太医令为苏盏玉诊治。
实在气不过小声辩解两句:“三年前壮实得一头牛也赶不上,怎么一回京就柔弱得连朕一脚也挨不得了?”
“她这分明是奸诈诡计,不想为太子诊治也不必出此下策……”
“陛下三思而言!”谢松仪拂袖起身,怒火攻心竟是也从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
“谢卿你!”
圣人要去扶他,谢松仪借身体摇摇欲坠躲闪开。
“圣人既知她嫁给臣前福运延绵,那便也应知晓是臣坏了她的命数,挡了她的福运,要撒气迁怒,悉数冲着臣来便是!何苦为难她一介弱女子!”
圣人无法,面对这一对皆去了半条命的夫妻还能发什么火?
他咬牙给苏盏玉赔罪的话都想好了。
太医令大喜过望的声音传来:“圣人、谢大人,苏侍御医醒了。”
苏盏玉捂着心口咳了几声,既然知道了病因,她从袖中取出银针给自己扎了几针。
谢松仪立即上前将她抱了个满怀,心中不住后怕,抱起她作势离宫。
这下不仅圣人急了,苏盏玉也拍拍他胳膊示意他放手。
“臣方才言辞激烈了些,圣人此举并无不妥,但是臣所言句句非虚,还望圣人认真考虑。”
圣人皱眉,“那苏卿你且说说何为必生,又因何必死?”
苏盏玉扯出个微笑:“圣人聪慧。”
“所谓鱼翔脉,三阴寒极,阳亡于外,心律混乱,故此号为命绝之脉,诊出此脉相者,至多七八日而亡。”
“但死地尚有一丝生机,七八日焉知不能令太子返生?”
“臣如今无力施展月华飞针,因此唯余一法,那便是换心。”
她此言一出,满殿人皆是大惊失色,跪倒请罪。
太医令惊慌失措,看着苏盏玉如同看什么绝世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