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顶层,视野开阔。
郭锦淮盘坐於主位软榻之上,洛玄钧与高凝夕则並坐於客位。
顶层四面通透,仅以素雅的白色轻纱为帘,湖风习习,纱幔微扬,带来湿润的水汽与远处隱约的丝竹声。
数名容貌清秀、步履轻盈的侍女鱼贯而入。
將盛满灵果珍饈的精美玉盘、琉璃盏悄然置於矮几之上,旋即无声退下。
盘中灵果色泽诱人,灵气氤氳,珍饈香气扑鼻,显然皆非凡品。
“洛兄弟,高姑娘,不必客气,隨意品尝便是。”
作为主人,郭锦淮象徵性地提起玉箸,夹起一片薄如蝉翼、泛著莹润光泽的不知名鱼肉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姿態优雅。
隨即,他便放下玉箸,显然意不在餐。
洛玄钧心领神会,此行重在结交,而非口腹之慾。
他也同样浅尝輒止,放下餐具,目光平静地看向郭锦淮。
高凝汐心性如童,提起玉箸便唯有饱腹之后才会作罢。
见洛玄钧放下筷子望来,郭锦淮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主动开口:“洛兄弟此番前来月湖坊,想必是隨家中长辈同行?”
“正是。”洛玄钧坦然道:“听闻此次月湖坊聚宝阁五年一度的盛会空前热闹,玄钧便隨家中老祖前来。”
“一为增长见闻,二也是感受这修行界的风云际会。”
“这话倒是不假。”郭锦淮微微頷首,目光扫过远处湖面上比平日密集了数倍的舟船。
语气带著一丝瞭然:“时至今日,丰州已经有二十余年不曾有灵种交易了。一株灵种现世,纵是最低等的黄阶下品,也足以引动八方云动。”
“不仅丰州本地各大家族、宗门前来,就连阜、庆、交、閔、乃至最贫瘠的黎州,也来了不少势力。北荒六州,此次怕是齐聚我丰州月湖了。”
北荒六州,依实力排序为阜、庆、交、閔、丰、黎。
灵种之珍贵,在於它是铸就道基的根本,是通往更高境界的基石!
再庞大的势力,也不会嫌自家能铸就道基的种子太多。
洛玄钧闻言,眉头微蹙,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忧虑:“如此说来,难道连筑基世家也要下场竞拍?若真是如此……我家所求,怕是难如登天了。”
“洛兄弟多虑了。”郭锦淮摆摆手,语气篤定:“筑基世家底蕴深厚不假,但正因其根基庞大,反而更受掣肘。”
“世间修行功法,其稀缺程度,往往比灵种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端起琉璃盏,轻抿一口灵酒,继续剖析道:“大家族中,支脉繁衍,枝叶繁茂。”
“当支脉分家自立之时,往往需要另寻合適的功法作为新家族的主修根基,以示与主脉区別。否则……”
郭锦淮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若主脉与分出的支脉同修一种核心功法,假以时日,支脉若人才辈出,实力反超主脉,那到时,谁是主?谁是次?”
“血脉同出一源,功法同源,强弱易位,则名分易主!此乃取乱之道,自古皆然。”
他顿了顿,举了个更形象的例子:“是以,但凡有远见的主脉,必会让支脉另觅传承,自成一脉。”
“即便日后支脉强盛,因其功法体系已独立於主脉之外,也终究只是『分家,难以撼动主脉在宗族法理上的核心地位。”(如汉之天子与诸侯王)
“若实在寻不到合適的功法,分家便只能受制於主脉,仰人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