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椅还没坐热,半个小时后,梁颂年开车抵达邱圣霆发来的地址。
甘南医院。
一家高档私立医院。
梁颂年按照邱圣霆的要求,来到住院部十八楼,邱圣霆已经在电梯门外等他了。
“路上辛苦了。”邱圣霆朝他笑。
梁颂年蹙眉问他:“到底什么事?”
邱圣霆还是神秘兮兮地不回答,环住梁颂年的肩膀,带他走到一间病房门口。
高级病房分里外间,梁颂年什么都看不见,转头望向门边的电子显示屏,上面写着“就诊人:钱玮”。
邱圣霆说:“钱玮,今年十七岁,两天前被人打成重伤,脑袋缝了十几针。”
梁颂年听得一头雾水,“你认识?”
“我不认识,”邱圣霆笑了笑,“但我认识打他的人。”
“谁?”
“梁栎。”
梁颂年愣住,邱圣霆朝他弯唇一笑,“我也是今早才收到的消息,就在前天晚上,梁栎在一家酒吧里聚众闹事,把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打成了重伤。”
梁颂年再镇定,也难掩眼底的诧然。
“正巧,他打架的那间酒吧,老板和我很熟,听说这件事之后,把监控视频交给了我。”
梁颂年听得心脏一沉又一沉。
“你想做什么?”
“不着急,先看这个,”邱圣霆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点开一条视频,举到梁颂年面前,“真想不到,梁栎那傻子背地里还挺会玩。”
是酒吧包厢的监控录像。
镜头不算太清晰,画面昏暗,在五颜六色氛围灯的扰乱下,勉强能看到梁栎坐在正中央,喝得眼神迷离,身形左摇右晃。
在他面前跪着一个年轻男孩,身形瘦削,被人压住两边肩膀,脸几乎贴在地上。
“对着我,磕三个头。”梁栎吼道。
旁边的人也吆喝起哄,男孩抻着脖子不低头,大喊“我不磕”,梁栎大怒,抄起桌上的骰盅就砸了过去。咣的一声,男孩捂着脑袋倒地。
视频戛然而止。
梁颂年敏锐察觉到邱圣霆的目光缓缓从手机屏幕转移到他的脸上,不祥的感觉如乌云笼罩而来。果不其然,下一秒,邱圣霆把手机放到他的掌心,对他说:
“颂年,我把视频给你,你来发。”
梁颂年皱起眉头,“我?”
“你不是经常在你的社媒账号上批评世际吗?你发出来,没人会怀疑真假,只会蜂拥而至地支持你,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局面吗?”
邱圣霆抚过他额前的碎发,笑吟吟问:“这么好的机会,颂年,你怎么看着不太高兴?”
梁颂年僵在原地,瞳孔震颤。
邱圣霆似乎不信任他了。
为什么?到底哪一步出了差池,让邱圣霆突然开始试探他?
他抬头与邱圣霆对视。
邱圣霆眼底的戏谑渐渐淡了,被审视取代,如同第一次认识梁颂年,细细看着他的脸。
他想起昨天,秘书给他送来基金会晚宴的活动照片,他匆匆扫过,又倏然停顿。
拿起其中一张——
梁训尧站在照片的正中央,烟花盛放时,他没有看,而是转过头望向身侧的梁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