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又嘟囔:“我的腿。”
他也不说全,就朝梁训尧眨眼睛。
梁训尧把手伸进被子里,托住梁颂年的膝弯,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腿上。
把腿搭在梁训尧的腿上,是梁颂年最舒服的睡觉姿势。
以前他就喜欢这样睡。
他终于满意了,额头抵着梁训尧的下颌,哼哼唧唧两声,感觉到梁训尧环抱住他的臂弯慢慢收紧,才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呼吸变得均匀。
黑夜中,梁训尧看着他入睡,轻轻拍着他的腰,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阳光从遮阳窗帘的缝隙中漏进来,梁颂年先是闻到熟悉的牛肉粥的香味,又听到砂锅沸煮时咕嘟咕嘟的声响,将他引出梦乡。
睁开眼,一转头。
梁训尧果然已经不在身边。
琼姨走了过来,“三少爷,你醒了。”
“哥呢?”
“先生去公司了。”
梁颂年点点头,费力起身,琼姨说:“就在床上洗漱吧,我扶着你。”
“不用,有轮椅吗?”
“有的。”
被琼姨推着去卫生间的路上,梁颂年回头往隔壁房间看了一眼。
枕头挪动过,床被也有睡过的痕迹。
虽然早有预期,还是心下黯然。
——梁训尧从不在他的床上过夜。
无论多晚,在他睡着之后,梁训尧都会回到自己的房间,也退回到哥哥的位置。
吃完早餐,他又让琼姨推着他去找唐诚。
梁训尧把唐诚安排在与他同一层的高级病房,有专业的护工二十四小时陪护。梁颂年敲门的时候,正好听见唐诚的大嗓门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就行。”
他笑了声,抬手敲门。
一进去就看到唐诚涨红了脸,挡住护工试图为他脱衣服的手。
见他坐着轮椅,唐诚还有些惊讶:“你伤得这么重?”明明被当成肉垫的人是他。
“不重,只是懒得走路。”
梁颂年让琼姨把梁训尧事先备好的礼品放在一旁的台面上,“昨天真是谢谢你了。”
唐诚皮肤黑,穿起宽宽阔阔的病号服来,再加上肩颈那一圈的白色绷带,更显得精瘦,看得出是经常做体力活的人。
梁颂年离他近了些,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唐诚一时语塞。
按理来说,他不该帮梁家人,梁栎把钱玮打成那个样子,梁颂年被人打也是活该,可昨天对上眼神的那个瞬间,就是脑子一热,抄起棍子冲了上去,没有原因,也说不清楚,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就当你和梁栎不一样吧。”
梁颂年莞尔,“真的很感谢你,昨天那个人和世际之间有一桩天价官司,如果昨天……后果不堪设想,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谢,之后的工作生活上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不用,把小玮的事解决了,什么都好说。”
梁颂年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我也很想让梁栎受到惩罚,但以他的身份,很难。”
唐诚气不打一处来:“起码过来道个歉吧,事情发生这么些天了,人都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