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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咱家本不是甚么好人,要那名声做甚么?”

陆芍抿了抿嘴,一面觉得厂督的话在理,一面又因外人的闲言觉得难过。

靳濯元挪眼瞧她:“怎么?你以为咱家是甚么好人不成?”

若非刺杀他的那俩人咬毒自尽,他的手段比起活剥也不遑多让。他是邪魔,邪魔还要名声,岂不让人笑了去。

陆芍自然知晓他不是好人,似乎一朝刻入印象,那既往的名声便再也挥之不去,所以一遇上甚么的事,便桩桩件件都往他身上扣。

就算他从未做过,因着恶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芍芍是觉得这些话污了你的耳?”

陆芍愣了一瞬,很快摇了摇头,她侧身伸出手,悄然捂住了厂督的耳:“不听就好了。”

小姑娘眼神澄澈,她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好人,却也不想任由旁人捏造一些压根未曾有过的事。

靳濯元敛下眸子,将方才翻涌的情绪压下,见她神色凝重,心口恍若银针扎过。

他从不愿那些秽词落入陆芍耳里,他做的事,何要惹得一个心思澄澈的小姑娘忧心。

便笑着拉下陆芍的手,合在掌心,放在自己膝上:“有空想这些,还不若想想如何能从咱家手里赢棋。”

第47章愣着做甚么?落子

合在掌心的手一僵,方才说话间,马车已经驶过引河街最热闹的路段。

陆芍拂开轿帘,彩楼欢门从眼前掠过,黑底描金的绣斾打着卷儿齐齐后退,往前是依傍浅溪鹊尾座头的马头墙,离沂园愈行愈近,眼瞧着不足一局棋的脚程。

她知晓当下手谈,时辰已晚,便认命似的趴在小窗处,琢磨着夜里上凉亭时,如何将自己裹得厚实些。

马车行至沂园外,二人一前一后地迈入屋子。

屋内的食几上仍旧摆着一早送回的红酸枝提盒,靳濯元瞥了一眼,收回眼神,并未提起此事。

倒是陆芍,明知故问道:“厂督,这些提盒里装得都是甚么呀?”

“在我眼皮子底下唱戏呢?”

靳濯元绕至桌案前落座,随手翻着福来递来的公文:“你不是都上滨鸿楼讨公道去了,却来问我这些是甚么?”

靳濯元尚未出私塾,便对陆芍一举一动了然于心。

陆芍原先只想闹他脸红,却忘了至如今哪里都是东厂的眼线,原还想拿做腌菜的事逗趣厂督,他既知晓了,逗趣也就失了原生的乐趣。

她吩咐女使将里头的腌菜放置阴凉处,又转身问他:“厂督怎想着做腌菜了?”

靳濯元正掭笔落字,闻言也只是淡然开口道:“宋淮安送得,我做不得?”

果然是因着宋淮安的缘故,陆芍心下了然,挪步过去复又强调了一回:“我同他,除了幼时的交情,当真没有其他的情意。”

屋内静了一瞬,只听狼毫重重地搁在笔山上,掭饱墨汁的笔尖聚出一滴浓酽的墨汁,与身前那张大紫檀雕螭案融为一体。

靳濯元掀眼去瞧她,只见她垂着眸子,眼张失落。双手紧紧攥着一方衣袖,粉白色指盖逐渐褪成冷白。

他嗤笑了一声:“你是怕我为难他?还是怕我为难你?”

解释一回已是足够,接二连三地撇清关系,反倒生出百般维护的意味。

陆芍正想摇头,便见靳濯元盯着她细腻的脖颈,语气不疾不缓,却像是幽闭的崖石骤然沁出一滴冰山泉:“倘或芍芍当真喜欢谁,咱家就将那人活剥制褥,送与芍芍当坐垫如何?”

寒意遍布周身,陆芍惊慌失措地碰落一册古籍,她蹲下身去,捡起一瞧,竟是本棋谱。

出私塾时才说要同他手谈,到了沂园,却已将钻研棋艺的棋谱都准备齐全,可见厂督的说出口的那些话,全不是随意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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