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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如审讯惯犯一般,逼得陆芍无处可逃。

她渐生悔意,只是怪自己当时昏头,才会做出连夜出逃的举动。

靳濯元的手已经攀上不堪一握的脖颈,松开又缓缓收紧,凉生生的,恍若寒霜浸过的的刀面。

流夏和云竹已经跪在地上,哀声告饶。

陆芍阖上双眸,心里一横,如实说道:“我想出宫。”

靳濯元眼皮微动,面上终于染上几分阴郁:“然后呢?去哪儿?”

夜半时分的宫闱静如死水,没有太大的声响。

陆芍不说话,他便缓缓挪手,不再去掐陆芍的脖颈,反而一把扣住,将怯生的人儿揽在怀中。

清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他头一回觉得,污血腥臭,令人作呕,哪里比得上陆芍炽热滚烫的气息。

他一会儿以齿尖轻咬着陆芍的脖颈,哀怨地说道:“你不能这样待我。”

一会儿又咬着她圆润的耳垂,贴着她的耳,含糊声色:“你可知,咱家平日会如何囚拘私逃的人?”

第56章枕边少了陆芍,才知夜里……

一时凛然寒风生,枯木簌响。

陆芍被他揽在怀中,脊背淌汗,身子止不住颤抖。

在外人瞧来,二人缱绻意绵,不及屋内,便如胶似漆地相拥在一块儿。

唯有陆芍知晓,那双扣在她腰肢的手,使了多大的劲儿。似要将她拆骨入腹,融入骨血。

她不敢喊疼,只将自己冻红的指尖攀在他微敞的右衽上,指尖微蜷,揉皱了他齐整的衣料。

靳濯元垂眸去瞧自己胸口偶然被她抓出的红痕,笑着握住她冰凉的手,反锢在她身后。

“咱家一早就说过,既承认是咱家的人,便不能背弃叛离咱家,如今你是要弃谁于不顾?”

他的语气并无波澜,就如初醒时,卧在榻上打量陆芍时的那副模样。

疏离冷厉,从来面上挂笑,却没甚么太大的情绪。后来有了陆芍,就像死寂的湖面突然投落一枚小石子,击水声在空幽的山谷无限放大,声势浩大地在耳边漾开。

纵使知晓,陆芍所做的一切,是惧他怕他,甚至是可怜他,但他总算是有了情绪。兴许是开心,兴许是动怒。

他这样的人能从石隙里看到漏光就应满足。

可他实在太贪心了。

尤其在阔别半月之后,枕边少了陆芍,才知夜里孤寂寒凉,近乎每夜都在梦魇中摧心挠肝地挣扎。有时恨不能将她时时拘在身侧,想要将浊云撕开一道扣子,让天光愈炽热些。

陆芍感觉脖颈处爬满薄热的气息。

靳濯元埋首在她颈窝,一手圈过她的腰肢,反锢着她的手腕,一手顿半空中。

滚银纹的狐氅垂在小臂上,他朝福来伸手:“拿铁铐来。”

福来跟着靳濯元一段时日,知晓他露出这幅神情时心底冒出的那些想法。他并未像平日那般为令是从,而是径直跪下:“掌印,殿里哪来的铁铐?”

靳濯元目色转凉,侧首去瞧跪在地上的福来,见他伏在地上,没有半点起身的迹象,他倏然笑了声,捏了捏陆芍的下巴:“怎么一个两个,谁都向着你说话?”

陆芍吓得浑身紧绷,生怕厂督不合心意,就拿跪在地面的三人开涮。她双手被锢在身后,无法动作,只能摇头向他示弱:“同他们没有干系,是我被今夜的事吓着,昏了头,这才想跑至外边透透气。”

怀里的人浑身僵硬,靳濯元哪里感受不到,对上她惊慌失措的眸子,忽然尝着剖心摧肝的滋味。

她是怕他的,怕到想要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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