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记着方才那位殿下是去了那头刘氏的绢花摊子。”
“你们快看,是银子!”有人眼尖地瞥见绢花摊案上的银子,“殿下竟给了她银子!”
刘氏方才被吓坏了,如今直接腿软在地上,还要一旁的小儿子扶着才没晕死过去。
她脸色惨白地捂着心口,嘴里喃喃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不是冲撞了贵人就好。
“娘。”扶着他的小少年瞧见了那银子,忙道:“娘你快看,是银子。”
刘氏这才稍稍缓过来,被一旁摊子上热心的大娘扶着起身。
她伸手从摊案上拿过银子,沉甸甸的重量,形如小舟,这少说也有五两,她们家一年到头也存不下这些钱。
她心中惊疑不定,忙打眼在案上一瞧,便见那仅剩的一只海棠绢花没了。
“是贵人买下了我的绢花!”刘氏几乎喜极而泣。
她忙拉着儿子跪下,朝着那车马远去的方向磕头:“多谢殿下赏,殿下心善!”
围观的摊贩和百姓们俱是羡慕酸涩,怎么他们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不少人都注意着那刘氏揣进怀里的银锭子,可他们也不敢打那主意,贵人赏的银钱,他们就是有命偷抢,也没命花。
刘氏知道没人敢惦记,但这么多钱揣着心里也不安,便直接收了摊,领着儿子就出了城。
她们得快些回家,这钱还是交给公爹婆婆管着好些。
她男人在家中排行老二,上头有大哥,下头有小弟,他便成了最不受重视的那个,亏得刘氏自己有绢花手艺补贴家用,婆婆才对她有好颜色。
若是她今日将这银锭子拿回去,怕是今后在家里也能抬头挺胸。
小少年看着刘氏欢喜的样子,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敢说自己与那贵人对上视线的事。
应该没事吧?
大家都说那剑南王是好人,还帮着河西郡的百姓们修堤坝呢。
且今日他冒犯了对方,对方也没把他怎么样,反而还用这么多钱买了那绢花,瞧着确实是好人。
“小田,咱们快些回去,还能赶上热乎晚饭。”刘氏拉着他越走越快。
小田渐渐放下了心,脸上也多了笑。
此前他们回去晚了,家里阿奶都不给他们留饭,只剩些凉了的粥水,今日他们带着银锭子回去,阿奶定不敢再小瞧他们一家。
母子俩就住在京城几里外的京安县,县下有六个村,他们便住在距离京城最近的京南乡。
比起去县城,他们来京城倒是更近些,也能挣的更多,这才过几日便来京里一趟。
去往京南乡的方向有官道,但要绕路,百姓们便自己走出了一条小路。
小路更近,但要经过一片茂密的树林。
以往这条路母子俩走了很多次,不过是常与村里人一起,因为不少人都会去京城便民街买卖东西,来回一群人也能搭个伴。
但今日他们出城早,这路上便没了人。
不过这会儿太阳方才斜了一些,青天白日的倒是不怕。
“我今晚要是让阿奶给我煮个蛋,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小田舔了舔唇。
刘氏笑道:“她要是不同意,娘就不给她银锭子。今晚不只是你吃,你两个姐姐,还有爹娘,咱们一家五口都要吃!”
小田开心地直拍手:“我以后要天天吃鸡蛋。”
“那你阿奶怕是要心疼死。”
母子俩笑闹着走了一路,行至林间,小田忽而听到身后有什么声响,正待回头,就忽然被人从身后捂住嘴。
一股奇异的香味冲进鼻腔,他当即软软倒了下去。
刘氏眼瞧着一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将儿子弄晕,当即尖叫着想要扑上去:“好汉饶命,求你放了我儿子!”
可她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如何能是那人的对手。
那人直接一手劈在女人后颈将其敲晕,而后便从怀里拿出一纸身契,又将朱砂抹在女人指尖,按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