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约莫一刻钟时间,所有人都收拾妥当了,和祝明悦一同在这边找到了活计不打算离开的人这会儿也陆陆续续有起来的。
说是一同颠沛流离走到此处,实际上大部分人彼此并不熟络,更别说存在什么依依惜别之情,两边人互相象征性寒暄几句,挥手便出了庙门。
祝明悦和他们不一样,花衣婶子和崔谏于他有救命之恩,此时也跟在崔谏身后出了门。
崔谏侧身看他,似是不解他为何跟着。
祝明悦道:“时候还早,我送你们出城门。”
“不必,终有一别,就此便别过吧。”
“不要,”祝明悦拒绝,抬眸朝他眨眨眼,“我送你们出城,城门离我上工的地方不远,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
眼看他执意要送,崔谏不再劝阻,一行人借着微弱的光踏上了出城的路。
不知走了多久,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大家视线变佳,脚程更快了些许,没一会就到城门口。
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在排队,这个点就出城的大多是拉着骡车马车赶往城外运货的小货商,当日出当日回。
“你怎么插队!”祝明悦用手指着刚插到崔谏前头的男人,大声谴责道。
以为他崔兄看着风光霁月不像会与人计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肆无忌惮的插队?
即便他崔兄同意,他也不允许。他可不是软包子!前世在学校食堂他最讨厌别人插他队,有一个骂走一个。
那人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被当面戳穿后见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到他身上,自觉难堪,低声嘀咕了几句,灰溜溜的重新排回队尾。
祝明悦顺利把插队的赶走,骄傲的扬起脖子,连腰背也挺直了几分,还煞有介事地教育起了崔谏,“崔兄,你别总端着这副模样,好看是好看,但镇不住人,出门在外就要像我这样,凶神恶煞一点,你看,别人是不是都怕我不敢再惹我。”
“好。”崔谏闻言点头,冷了一早上的脸如同冰雪消融。
他眉眼微弯,脑中不禁浮现出方才祝明悦上前制止人插队的模样,简直是——
毫无震慑力。
那人一副地痞像怎会被这不痛不痒的一句呵斥吓到,想来八成是发现大家都在盯着他,怕引起群攻才排到后面去的。
可崔谏不打算将这事实告知祝明悦,万一伤了小家伙的自尊可就不好了。
祝明悦还欲再传授点经验,突然前方传来骚动,紧接着吱扭一声,城门被从里缓缓打开。
士兵着重盘查拉着货物的车辆是否藏有走私货物,他们这些流民则放行很快。
眼看前面只剩十来个人就到崔谏和花衣婶子了,祝明悦心中满是伤感,擤了擤鼻涕,和两人进行最后告别:
“婶子,多谢您与崔兄对我这些天的照顾,要不是你们我可能早就死了。”
“瞎说什么,”花衣婶子制止道,“你才多大,什么死不死的,婶子看人很准,你呀,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说完这话,花衣婶子拍拍他的脑袋,便过了盘查走出城门。
“不必伤感,日后有缘必会再见。”
崔谏看他眼眶隐隐有泛红的迹象,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安慰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