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有钱呢?”
“这间江寧纺织公司的股东,尤其是大股东,都很有钱。
总之,还是之前咱们在钟山书院时候说的那样,你不信我,那咱们就到此为止,那二十万青苗钱莫说利息了,恐怕是连本金都回不来的,可你若信我,將此事由我来主导,我们就一起赚有钱人的钱。”
轰轰烈烈的青苗法,以一种谁也没有想得到的方式突然就戛然而止,因为常平仓里真的就没钱了。
本来么,江寧虽然富裕,但常平仓存的钱不算多,这两年江寧府乃至整个江南东路都是多事之秋,先是水灾,后是兵灾,再加上那诺大的四十万贯亏空和为了补亏空的各种挪用,王小仙虽然將亏空给填上了,却也是填出来一个玄武湖,而不是填成钱。
二十几万贯的钱,碰上轰轰烈烈的换井运动,以及更加轰轰烈烈的骗贷活动,没的自然也就快一些么,大家虽然异,但想明白了之后好像感觉也不是不能接受,甚至好像也是很合理的。
本来么,没了也就没了,也没有很大的影响,不外乎也就是证明了青苗法有漏洞,不合理而已么,不管怎么说,大家托青苗法的福,都换上了水井,甚至就连纺织公司的启动资金也少不了青苗钱的挪用。
这二十几万贯也总不可能都是骗贷的,就纺织厂的生產情况来看挪用的那点青苗钱肯定也不会是问题,大家都有猜测,这一场失败的青苗法其实就算是赔,应该也赔不了多少,至多三五万贯的事儿。
三五万贯换一个教训,顺便还造了个纺织公司还给百姓都换了井,这不是很好么?这不就是试运行的意义所在么?
哪知,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位天下闻名的王公,这一次却是好像在青苗法出问题之后上头了。
二十几万贯贷没了之后,居然上奏於官家,请调江南西路,淮南东路,两浙路等周围州路,调整个江南的常平仓以充实江南东路常平仓。
据说是凑出来六十几万贯钱来继续当做青苗钱往外贷!
所有人都在偷偷地议论王安石,是不是真疯了,说好的天下闻名,管仲之才呢?就这?
这不就是个钻牛角尖,不肯认输么。
於是偷偷的,江寧这边开始给王安石起了一个“执太守”的绰號。
不过很快的,一些聪明人却是发现已经有点不对了。
“贷款!我要贷款!我不要给他担保,我要自己担保,这是我们家的地契,三百亩水田,现在就贷,给我青苗钱。”
上元县,富户陈大龙疯了一样的举著自家祖传的地契,说什么也要抵押出去借钱,而赶来借钱的富户甚至因为人数实在太多,以至於竟然排起了队。
“大龙?你也来贷青苗钱来了?你家这三百多亩水田不是祖產么,你不是说,就是你命没了你都不能卖田么,
我可是记得去年你岳母害了重病,你眼睁睁地看著她病死了,都不肯抵押田產给她治病,为此你婆娘好悬没把你脸都给抓得毁容呢,真新鲜吶,你居然会来抵押田產?”
那陈大龙闻言却是不禁破口大骂:“他妈的天杀的青苗法,我不来借怎么办?
我不来贷这个钱,那就是別人来拿著我的田去抵押,换来了青苗田去买股票了,嘿,也不知道那执太守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想出来这么坑人的东西来了呢?”
“嗨,谁说不是你,这分明就是逼著你贷,不贷不行了啊。”另一个和他们两个不认识,也在一同排队的富户跟著聊了起来。
“我前几天才知道,我们的族中有七八个小兔崽子都以族的名义借了青苗贷,都用来买那纺织公司的股票了,
嘿,入你娘,我们族中一共两百多口人,就我的田多,就我算个地主啊,这要是到时候出了点什么问题,那几个臭小子还不上,官府徵收族產,肯定征我的地呀,哦,赚钱的是他们,担风险的是我?那还不如我自己过来把地给压了呢。”
“怀呸呸”另一个人怒道:“瞎说什么,怎么可能会出意外呢?王小官人已经生產出来的第一批麻布和丝绸,可是已经都开始卖了,丝绸也就罢了,那麻布,你没看见?
这公司的效益这么好,小官人说了,下个月就分红,还在那工厂的后身,紧挨著菱湖的地方开了个专门让咱们买卖股票的地方,
一手交钱一手交票,公司的帐房直接过帐,方便得很,那股票的价格比最开始都涨了五成了,
就这,还是买得人多卖的人少,全靠那什么“-增发,对,全靠增发,才能买的著股票呢。”
“没错没错,我反正是知道的,那工厂这都建了多长时间了,还在扩建了,听说啊,他们现在打算在玄武湖上建一个全新的,专用的港口,再买三百条船,专门运货,你们说,他们得赚多少钱啊。”
“我们,是我们,王小官人强调好多次了,是我们,江寧纺织公司是属於集体的,只要咱们买了股票,咱们就是股东了,赚多少钱,都有咱的一份,少不了的。”
“嘿,这王小官人可真是点石成金啊,你们说,他得有多少股份。”
“江寧纺织公司的股份结构每三天更新一次,就贴在玄武湖的介白厅內,你不会自己看啊,那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王小官人全家,一张股票都没有,怎么,你还不信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