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这太监的福,这次十之八九又死不成了啊,话说上一次我临死之际,也是被李舜举给救下来的,我莫不是真跟太监有缘么?哎~,有缘也是孽缘】
可你让他討厌这个石得一?乃至恨这个石得一?他也討厌不起来,客观来说此事之后,王小仙大概是死不了了,而石得一却是真差不多是死定了的。
他帮自己解了围,这也许是合赵的意的,还是那话,赵本人无疑是不喜欢陈荐的,是喜欢王安石和王小仙的,根据王小仙从后世掌握的歷史知识来看,他好像是对王安石是有一种,粉丝对偶像的崇拜之情的,此事之后大可以顺水推舟,就將此事给放下了。
但是石得一却不同,范纯仁说的话绝对没有毛病,內侍宦官,最忌讳的就是假传上意,这种事是绝对绝对不可以姑息的,內侍假传上意,这和边將拥兵造反也差不多了。
换言之,这石得一干出这样的事,就颇有些用自己的性命,来保他王小仙的命的意思了,这却是让王小仙也感觉著实是受宠若惊。
“好了,咱们屋里说话吧。”
说罢,王小仙又抱拳拱手,朝著周围这些江寧的百姓鞠躬行礼,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劝说大家散开。
进了屋去,恰好王小虎和王小蝶等人慌忙从书院中赶了过来,又是好一番的安慰,自然不提。
范纯仁走了,这屋里便也只有石得一一个外人了,王小仙也终於向石得一行了一礼,感谢了他的捨命相救之恩,道:“今日多谢石供奉相救了,只是所谓的太皇太后旨意,有还是没有,咱们这些人心里都是有数的,在下实在也是疑惑,您这是为何要捨命相救啊?”
石得一闻言,笑著也朝他们回礼道:“听李舜举说,你王介白对我等宦官並无厌嫌之意,反而为我等处境多有不平,甚至还敢冒天下之大不的和他结为异姓兄弟,当时我便对您格外的好奇了,此次南下江寧,终於见到了王小官人,才知当真是少年俊彦,人中龙凤,让人忍不住十分的欢喜。”
说著,这老太监还笑眯眯的,握住了王小仙的手。
被一个老太监拉著手笑眯眯地说这些,饶是王小仙,一时也是不禁有些无措。
“今日襄助,只为两件事,其一,是我知道你是个心里向著咱们这些可怜人的,以介白天下无双之才学,入朝之后必得重用,
我们这些个可怜人,也好有个替我们说话的人,不求你为咱们这些人去遮风挡雨,只希望本朝修史之时,不要去蓄意抹杀咱们这些人的些许微功,也就心满意足了。”
“其二,便是为了太皇太后了,太皇太后和官家,有误会,官家现在对太皇太后颇有防范,我这般做,也是在为太皇太后尽忠,假使太皇太后和官家祖孙和睦,咱这一条老命,就算是死了,也是死而无憾的了。”
“咱家又没有子孙后代,就这一条老命,生死又有何干,能为了大宋最后做一些事,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赵项需要太皇太后背锅么,这个时候有著这样的一个背锅的机会对太皇太后来说真不是什么坏事,反而真的是好事,
赵项求太皇太后背锅,往小了说,也是缓解祖孙关係的一个极好契机,更进一步的,为了证明这锅確实是太皇太后的,是不是可以让太皇太后更自由一些呢?
一时,却是居然弄得王小仙,乃至王安石等人尽皆肃然。
事实上他想的也是没错,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陈荐被太皇太后打了的消息就传回了东京,而作为官家的赵项,却是破天荒的主动来庆寿宫请安,看望太皇太后来了。
说是太皇太后软禁,也总不可能真將老太太软禁起来不让他出门庆寿宫了,至多只是不让他出宫禁,不许她接触前朝大臣,再將她身边原本的亲信宫女太监统统赶走,换上一批赵项的自己人实时监视而已。
朝外消息,老太太也不是完全听不到风声,却是早早的就猜到赵会来看他,因此也早早地穿戴整齐,命人打扫好了房间等著他。
“孙儿给娘娘请安。”
隆冬的寒气尚未完全褪尽,庆寿宫廊下的宫灯映著新雪未化的微光,赵规规矩矩行了家礼,
抬起头,脸上带著刻意的亲近,“这几日忙著年节琐事,未能常来请安,娘娘身子可还康泰?夜里咳喘好些了么?”
曹氏眼皮微颤,抬手示意他起身:“官家有心了。哀家这把老骨头,不过照常过冬罢了。”她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指了指旁边的圈椅,“坐吧,喝杯热茶驱驱寒。”
“谢娘娘”
赵项依言坐下,目光在曹氏略显疲惫、却依旧坚毅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一时却是反而又无言了起来。
曹后也是一样,望著赵项年轻,又英俊帅气的模样,心中也是不免欢喜,有著许多的话要说,
但到了嘴边却偏偏又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