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提着沉重的箱子,里面装着从老家带来的一些特产,还有好几袋凌飞最爱吃的、出锅不久还酥脆的天津大麻花。
她坐了五个小时的长途车,腰都快断了。
但一想到马上能见到儿子,给他们一个惊喜,她就觉得浑身是劲。
她轻手轻脚地拿出那把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她想给儿子一个惊喜,想听到儿子喊“妈你怎么来了”。
她换了拖鞋,怕弄脏了刚擦过的地板。
客厅里没人,但能听到主卧里传来的声音。
“叮当、叮当。”
还有奇怪的叫声,像是痛苦,又像是快乐。
母亲愣了一下。
她虽然年纪大了,是农村妇女,但这声音是人本能的声音,她听得懂。
“小两口大白天的……真是不知羞。”母亲老脸一红,心里却有点高兴,“这么卖力,是不是要有孙子了?”
她本想退出去,去厨房做饭,等会儿再叫他们。
但鬼使神差的,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个声音低沉、粗犷、充满戾气,绝对不是她那个文质彬彬的儿子凌飞的声音。“骚货!屁股抬高点!老子要射了!”
母亲的脑子“嗡”的一声。
怎么会有别的男人?
难道是有坏人?入室抢劫?强奸?
老太太护子心切,脑补出了最可怕的画面。
她顾不上多想,扔下行李箱(幸好地毯厚,没出声),顺手抄起门口鞋柜旁的一把长柄雨伞,像个战士一样冲向了主卧。
主卧的门没有锁。因为凌飞为了方便进出换镜头和拿道具,特意留了一条缝。母亲冲到门口,猛地推开了门——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那一幕,如同地狱的画卷,毫无保留、毫无缓冲地展现在这位传统、保守、一辈子清清白白、把贞洁看得比命还重的农村老太太面前。
正对着门的,是那张她花光了积蓄买的、每天都要擦拭的、寓意着“百年好合、多子多福”的红木大床。
床上,那个她视为亲闺女、贤惠懂事的儿媳妇筱敏,正全身赤裸,身上绑着奇怪的红绳,像条母狗一样被一个陌生的、强壮的野男人压在身下。
那个男人浑身肌肉,后背有疤,正在用力顶撞着她的儿媳妇。
儿媳妇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不知廉耻的荡笑,嘴角还挂着口水。而她的亲生儿子,她引以为傲的凌飞。
他没有被绑架,没有被打,也没有在反抗。
他穿着衣服,手里举着那台昂贵的相机,正凑在两人旁边,一脸兴奋、满头大汗地喊着:“对!就是这样!老婆看这边!九哥用力!太美了!”
这一幕的冲击力,比核弹爆炸还要强烈。
它击碎了母亲的认知,击碎了她的世界观,击碎了她对儿子、儿媳所有的爱和幻想。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画面:
筱敏贤惠地给她洗脚的样子。
凌飞说那是“人体模特”时的样子。
那张照片里的背影……
原来,都是假的。
原来,他们一直把她当傻子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