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笑道:“不过我得表扬李红兵同学,眼睛尖,观察很仔细,提出的问题也很切实。这是优点也是天赋,要好好保持并发扬光大。”
李红兵不防自己被表扬,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整个人都别扭的不行。
余秋暗自好笑,她假装没看见,又喊几个学生上讲台描述今天自己说的内容。待看到校长在教室外头朝她做了个手势的时候,她等学生复述完毕,就宣布下课。
“现在,大家可以过来看看到底怎么黏知了。”余秋朝李红兵点点头,“你试试这个竹竿。”
李红兵瞪大了眼睛,感觉小秋大夫在作弊:“不是你自己黏吗?”
余秋挑高眉毛:“军师难道要上场打仗?我教给你的是办法。”
李红兵瞥见校长正冲自己吹胡子瞪眼,赶紧缩下脑袋,乖乖地接过竹竿,那上头裹了一层他不认识的东西。
等到长竹竿伸出去,知了被黏到的时候,胸口憋住股气的少年人才惊讶地发现这东西要比蜘蛛网好用多了。蜘蛛网必须得不停地往上头吐唾沫,不然很快就会干掉。这个却可以连着粘好几只。
李红兵忍不住好奇,仔细打量上头跟松脂差不多颜色的东西。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下,呵,真的好黏。
“这是胶带。”余秋冲受到惊吓一般的男孩微笑,“就是跟浆糊差不多的东西。你之所以没见过,是因为我们国家工业基础还非常薄弱,需要大家努力学习,将来可以将我们国家建设的更强大。
学习知识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学会思考,不仅可以发明创造,像小胡会计那样,也可以利用现有的材料减轻大家的负担。
也许一两天的功夫,大家感受不到学习到底有什么用。可即使一辈子当农民,同样的土地,有知识有文化的农民种出来的庄稼都可以更多些。”
“哈,我明白了。”李红兵福至心灵,突然间回过神来,“你就是打算在大树上裹这个胶带,让往树上爬的知了猴被黏住对不对。哼,我也有办法,我去刮松脂,然后黏在柳树上。”
余秋的鸡汤才刚点火都还没煮开水呢,就被这孩子强行打断了。
她忍不住挑眉毛,哎,别说,这孩子还真挺聪明。虽然她胶带不是这么用的,但李红兵的办法已经有了个思路的模型,就是阻断知了猴往树顶上爬的路。
她摇摇头:“不,我晚上跟你比赛的不是这办法。回头你就知道了。”
李红兵立刻昂起头,表示自己一点儿都不在乎:“哼,是骡子是马,咱们拉出来遛遛。”
校长气得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吹胡子瞪眼:“我看你就是头驴,笨得要死还犟得要命的蠢驴。”
教室里头立刻发出哄笑。
宝珍在这笑声中冲到教室门口,小声喊余秋的名字:“小秋姐,有病人。”
余秋惊讶地抬头看过去,一边朝门口走一边念叨:“谁要生了?”
杨树湾好像没有快临盆的大肚子啊,今儿这个时间这个天气,应该也不会有人拦在半路上去不了卫生院,非得到杨树湾生吧。
宝珍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困惑:“是卫红哥哥的二姐黄莺姐姐,下面长了好大的一个包,痛得连路都走不了。”
余秋更诧异,什么包啊,难不成是疖子?现在天这么热,倒是有可能。
宝珍压低了声音:“是长在生娃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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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庭大腺脓肿
郑卫红的二姐大名叫郑卫英,因为嗓子好,所以从小就被人称为黄莺鸟,反而盖住了她的大名。
宝珍兴致勃勃地跟余秋描述:“那个时候大队请县越剧团下来教《追鱼》,她唱鲤鱼精,大家都说不比越剧团的人差。当时不仅公社的其他大队,就是白子乡也有人过来看的。没人讲不好的。”
只是眼下躺在床上的黄莺显然没了在祠堂舞台上的风采,她面色蜡黄,整个人憔悴得厉害。听宝珍说郑卫红的这位二姐也就是二十五六的年纪,看着却像是三十好几。
房门开着,她正在训斥两个逗小表弟玩的女儿:“别吵吵,吵得弟弟睡不好。”
秀华抱着已经睡醒的儿子,跟两个外甥女儿一块儿闹着开心,闻声立刻抬头冲姑姐笑:“没事的,二姐,小根已经睡醒了。他头回见到两个姐姐,高兴得很呢。”
小根生下来时虽然才六斤来重,但是秀华月子坐的好,营养跟得上,奶水充足,所以小家伙被养得白白胖胖。他不怕生,见到人还挥舞着小胳膊小腿表示欢喜,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虽然不算大,里头的光却叫人看着就不由自主地想笑。
要不是今天登门是为了看病人,她真要抱一抱这个小胖子。
黄莺摇头:“大丫二丫手上没个准头,别碰坏了小根。这可是我们老郑家的种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