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笑起来，说：和你跑题最有趣，古诗词都是场合上唬人的东西，喝了酒后的抚弄风雅，不如我们青年时期爱过的舒婷北岛席慕蓉和汪国真。
乔麦：当你被曼娜打耳光的时候，我在故乡的柿子树上摘花穿手串，穿着穿着就困了，然后在树杈上睡着了，差点掉下来。当你热爱席慕蓉汪国真时，我已经跳下柿子树，开始手抄他们的诗。
乔麦终于把话题这根歪了的藤，扶正了。
秘书饶有兴趣：柿子树上睡觉的俏妹子，说说你手抄过的诗吧。
乔麦：在陌生的城市里醒来，唇间仍然留着你的名字，爱人我已离你千万里，我也知道，十六岁的花季只开一次。我36岁，想起这首写16岁的诗，好心动啊。
他说：我对你念诗时的表情很心动，旁若无人的投入，连眼睛都是发光的，好像恋爱中的女孩子。成年人都很世故，你也心眼子不少，但是你真的很特别。
秘书的目光把她看熟了。他们再次靠近暧昧的东西。
乔麦赶紧打住说：千万别，你想想我刚才跟你说希特勒，其实我想说希特勒常常放屁，因为和你不太熟，我就改成了气体。女人也都一样，本质上是俗人。
秘书笑起来。
3
这晚，乔麦和秘书东扯葫芦西扯瓢。
每当瓢遇见葫芦，又迅速闪开。大有棋逢对手的感觉。今晚的秘书和酒场上喝了洋酒的那个人，判若两人。让她疑惑男人究竟是什么动物。
或许真的是那块卫生巾的出现扭转了局面？
她整晚没有谈陈有福的事。但是她肯定没忘这个重大使命。
她以一个哈欠向秘书透露了回家的念头。秘书问她是不是困了。
她说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和老陈分开，因为没有他的信儿，她十分担心。
她终于引到了老陈身上。
秘书打着哈哈问：你说古代要是不爱一个人了，用那句诗来形容呢。
肚子里墨水有限，但她的风格就是不走寻常路，她随口说：大郎，起来吃药了。
秘书：妙妙妙，大郎吃药比一切期期艾艾更利索果敢。你真是聪明，你是为老陈而来，咱俩聊天，你却绝口不提老陈。
乔麦：哪里，我上来就提老陈，你要拒绝我，面子工程就没了，咱俩也不能愉快聊天了。关于老陈，我倒要听听你的想法。
秘书：你已经不爱老陈了，你为老陈办事是恩情，不是爱情。
乔麦：哪里啊，好像你钻进我心里去看了一样。
秘书：派出所的同志汇报，老陈被抓是凌晨快三点钟。你们公司八点钟上班，中间隔着五个小时，你睡了四个钟头，证明你睡得还不错。所以你的心理上是放松的。
这个一晚上跟她胡扯的男人，这么缜密的分析，她还真是心大。
问题是她一向心大啊。她怎么可能不爱老陈呢？一定是他们这晚跑题十万八千里的聊天给他一种错觉？亦或是他真的看出了什么？
连同拿包拿错的卫生巾。
有句话说，永远不要小瞧给你发薪水的人。他们之所以成为领导或老板，总有比一般人不一样的脑子。
乔麦一本正经的说：老陈这事，你认为怎么处理合适呢，我听你的。
秘书：你的答案已经有了，大郎，起来吃药。老陈是个小心的人，却侥幸酒驾，被抓不是侥幸。我要是把利用手里的这点权力把他放出来，免于处罚，首先我违反了纪律，其次对老陈未必是一件好事。
乔麦沉默不说，等着秘书说完。
秘书：游戏都是有规则的，谁如果无视规则，就注定被裁判红牌罚下场。你可以同情被罚者的落魄，你也可以愤怒执法者的严苛，却不能轻视或者无视规则的神圣。
秘书：老陈需要吃药，但不是吃下所有的药。这个情分是我和俏妹子之间的，与老陈无关。
分别的时候，乔麦背起自己的帆布包。
秘书：过一阵自己要去东南亚某国的友好城市考察，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包包给俏妹子。
乔麦：不用了。老陈送过我包，一直放在抽屉里，我就是喜欢这种随便的风格。就像我不喜欢西装，太正经了，而我不是个正经人，穿不出那种干练风彩来。
秘书：老陈能送你什么好包呢。俏妹子，等你见过真正的好东西，你就会喜欢上那些好东西附加的品质，你就会习惯体面生活的好处。跟着老陈，你永远喜欢帆布包，而选择其他生活，你会有更大的可能。
乔麦：反正不要给我买，买了我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