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盔包裹着狗杠鱼那张黑瘦的脸，眼神如刺，扎痛了妞妞。
妞妞浑身冰凉。
这时候，有人经过妞妞要挤到前面看吻秀。陌生人隔开了妞妞和狗杠鱼。
妞妞一下反应过来，像子弹一样穿过人流，快速向前跑去。
她穿过夜市的红男绿女，小贩的叫喊声飘散在烧烤的烟里，有人骂着什么，她是一匹失控的烈马，谁都不要追上她。
终于冲出人群。
上帝大约怜悯孤独的少女，送她一辆及时停下来的出租车，她一头扎进去。
坐上了车，她才敢回头看。
狗杠鱼没有追来。
夜晚的出租车上，妞妞心里还是揣着一只不安的兔子。从前遇到的出租车司机，见到水灵妹子，嘴巴的水龙头拧不紧，话源源不断涌出来。
但是这司机却不怎么说话。
车子穿过灯火旺盛的街头，忽然拐进一条巷子，稀疏的路灯，发出惨淡的光来。两边都是老式的低矮的居民楼，这里是城市的贫民窟。
妞妞的目光和司机的目光在后视镜里碰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妞妞觉得这人的眼神有点像狗杠鱼。天哪，这人和狗杠鱼有什么关联呢。怎么到这鬼地方来了，难道要把她卖了还是奸杀？
她使劲压了压心里的惊慌，故作平静说：师傅，您走错了路吧。
司机说：没错。走近路。
妞妞以前在专卖店上班，也经常打车回家，但没有一个司机走这条路。
巷子深深，不知何时是尽头。
就听司机在打电话：妈的，一晚上没接几个活儿，终于弄了个大买卖…
大买卖是什么？如花似玉的年纪，被卖到边远山区给人当媳妇生孩子，也比跑出租赚钱多吧。
妞妞快要哭了，一匹烈马跑到了悬崖边，她在心里呼救。
她巴拉手机通讯录，翻了陆致礼的牌子。
4
夜晚对陆致礼来说，是穿了黑衣服的白天。陆致礼在游戏里好似活神仙，却被萍萍拽到现实世界里了。
萍萍给陆致礼写了长长的电子书信，主题思想是：求和，示弱，撒娇。
男人离了女人就像鱼离了水，不能活下去。而今，萍萍离了他也快要活不下去了。致礼差点就要经受不住考验，就要不顾一堆烂事，跟萍萍重修旧好。
念头像微弱的烛火摇曳。
前妻打来电话帮他吹了蜡烛。
陆桥帅被接回了家，要准备过双节了。自从住校以来，他跟爹说话都好像跟生人一样敷衍。致礼扔出游戏这个果子，陆桥帅欣然接受，这才拉近了父子间的距离。
乔麦接过电话来，对致礼说，明天周六她有约会，会把孩子送过来，父子俩顺便联络一下感情。
致礼答应着。忍不住问了句：和谁约会？
乔麦：一个朋友。
致礼心想，老陈算朋友吗，那个狗日的春风得意，只能是炮友吧。他有了钱，也不见给乔麦这个傻女人买啥大件。她连卖点保健品，还是靠自己找关系。
致礼：明晚我和儿子吃火锅。两人吃浪费火锅底料。你要是来的话，糖醋蒜让你吃个够。
致礼终于记得乔麦爱吃火锅搭配的糖醋蒜，当年小媛和阿飞掺合了他们的生活，他没少揶揄这事。
乔麦：再说吧，也许我晚上还有事呢。